程斯年这时候补了一刀道:“那这应该就不是生气,因为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在自己明确表示生气的时候还去讨好惹她的那个人,这样显得有点傻。而且长此以往,别人也不会在乎她生不生气了,反正她就算气死了也还是会讨好他们,就像以前地位低下的奴才一样。”
程静淞点点头。
徐如月:“……”
徐如月再次被整懵了,满脑子都是程静淞和程斯年的话交替出现。
好一会儿后,徐如月才干巴巴地张嘴,嗓音涩涩的,“我……傻!”
她抬眼看向程静淞和程斯年,然后就得到了一致黑白分明的大眼珠的注视。
虽然俩小孙女都没再开口说话,但是徐如月却觉得她们什么都说了。
“可他们是……”徐如月再次张口,但是下面的“一家人”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要是程知仁他们真的把她当一家人,也就不能那么任意地欺负她还有她的孩子。
所以……她这些年过的这么惨,就是因为自己太傻了吗?
徐如月神情恍惚。
这些年的事情一一在她的脑海中闪现,但是越想,她就越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边生气骂人,一边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
所以真的是她错了吗?
徐如月不敢这样想,她下意识为自己找借口说:“我这样还不是为了你爸他们。”
“那时候你爸年纪小,我一个女人带着他怎么过日子,我只能这样做,你们现在过上了好日子,又怎么知道我们那时候有多难,我要是不这样,我们早就活不下去了!”
程静淞叹气,然后特别残忍地用这些天从徐如月骂人的话语里提炼到的一些事情揭开她的自我安慰道:
“所以你一个女人带着我爸爸过不上好日子,但是你可以把我爸爸背在身后没日没夜干活,养活爷爷、大伯、二伯还有你和爸爸他们,”程静淞掰着手指说:“可是养六个人不是比养三个人更难吗?六比三大,应该是六个人吃的多啊,对吗,姐姐?”
程斯年就说:“特别对,六就是比三大。”
徐如月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那……那……那……”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后,徐如月才总算找到了辩驳的理由说:“你懂什么,那时候到处都在打仗,这里又到处都是土匪,家里要是没个男人,我一个女人带着你爸他们根本活不到现在。”
徐如月像是为自己这些年的行为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又说:“算了,你们这个年纪啥也不知道,也没有见过以前的日子到底有多可怜,我和你们说这些干啥。”
“那你也可以在最开始被欺负的时候直接把爷爷他们打服气啊,你不是说爷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又打不赢你,你为什么不能当他的老大,让他听你的话呢?”程静淞又用小孩子来比喻说:“我们小孩子在一起玩的时候都是听那个最厉害的人的话,爷爷又不厉害,你昨天还把他打了一顿呢。”
这种特别明显的对比又一次让徐如月沉默。
但是她还在继续找理由,“那你爷爷还可以休了我。”
“那就打到他不敢休啊,或者把他绑在屋里,反正他也不出门干活,人家也不知道。”
徐如月彻底没了反驳的理由。
她甚至直接顺着程静淞的思路想下去,越想就越发现好像原来是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是她从一开始就给了程知仁他们肆意欺负她的胆子。
所以她这些年受得气和遭的罪,其实都是自己做的不好才导致的。
徐如月不可自拔地陷入了自我厌弃当中,整个人缩在灶台的一角,神情茫然无措,看上去特别可怜。
程斯年见状,悄咪咪地和程静淞说:“奶奶这样,不会出事吧?我们刚刚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程静淞抿了抿唇,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其实知道这些事情并不能真的都怪在徐如月的头上。
她那时候只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孤女,又有被土匪掳上山的经历,并且在旧时代的思想下,她能嫁给程知仁也确实是她可能仅有的好的选择。
再如果她当时有娘家帮衬,或者她自己的胆子大点,脾气硬点,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一样。
可谁也不能强硬要求一个孤女多厉害。
更何况那时候的社会确实乱,真的不能拿她的眼光要求徐如月能做的多好。
可是程静淞能理解她是一回事,但将她这些年在不知不觉中养成的性子掰过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重症必须下猛药。
只有让徐如月清晰地意识到她自己的问题,她才能意识到她自己其实很厉害,明白程家有多糟糕,才能心甘情愿地和程家脱离,免了以后长长久久的搅合不清,最后还给他们一家带来麻烦。
程静淞到现在都还记得徐如月之前死活不愿意分家的事。
哪怕她最后被程建功劝的答应分家了,却还是坚持要留在这里,可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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