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方轶问道。
“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我哥整天东游西逛,不务正业。所以……”孙蓉蓉低下了头。
她不知道方轶会要多少律师费,自己这几年在茶庄工作省吃俭用攒了点钱,但是不知道够不够,所以她心里有些忐忑。
“这样吧,我给您按照我们律所的最低收费标准走,收您一万元律师费,您看如何?”方轶问道。
他听得出来,孙家的经济状况不是很乐观,但是应该达不到法律援助的条件(即便符合条件,估计孙蓉蓉也不会让法律援助的律师为哥哥辩护,除非她实在负担不起方轶的律师费)。方轶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村里人的疾苦,但他不是圣母,所里有创收要求,律师办案子有成本,所以他报了个最低价。
“好,谢谢,谢谢您方律师。”孙蓉蓉一脸的感激,急忙道。
之前她父母去县里的几家律所问过,律师费从八千至五万元不等,孙蓉蓉没想到方轶会报一万元律师费。
办完委托手续后,方轶让周颖联系看守所会见的事。
孙蓉蓉的老家是一个偏远山区的贫困县,虽然挂着贫困县的帽子,但是老百姓可不一定都吃低保,也有开小轿车,盖二层楼的,只是比较少而已。
破旧的看守所内,方轶隔着铁隔栏看向对面的孙胜利,只见他身材不高,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高颧骨,深眼窝,黑圆圈很明显,估计是心里压力比较大晚上没睡好。
“孙胜利,我是万华联合律师事务所的方轶律师,这是我的助理周颖。你认识孙蓉蓉吗?”方轶问道。
“认识,她是我妹妹。”孙胜利用手背蹭了下鼻子道。
“你妹妹委托我们作为你的辩护律师,你是否同意?”方轶问道。
“同意。”孙胜利道。
其实不管是谁当辩护律师他都同意,按照他的想法家里没几个钱,肯定会给他找最便宜的律师或者不委托律师,但是看眼前这两位又不像是县里的律师。直到方轶提起孙蓉蓉,他才醒悟过来,一定是妹妹花钱从市里给自己请的律师。
“公安机关和检察院指控你的罪名,你知道吗?”方轶问道。
“知道,非法经营罪。”孙胜利道。
“你认可这个罪名吗?”方轶问道。
“我小学都没毕业,哪知道犯不犯法啊,人家说啥就是啥。反正我一没偷,二没抢,就印了几张票子……”孙胜利嘟嘟囔囔道。
“啥?印票子?你印了什么票子?”方轶一惊,难道这家伙印货币了?
可他又一想,不能啊,这地方检察院的水平就算是再差也不至于分不清非法经营罪和伪造货币罪吧,那可是重罪。再说了,就眼前这家伙能有那技术?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周颖一下兴奋起来,好家伙,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么大的案子!
孙胜利见方轶眼神有异,立刻解释道:“不是大红票子,是澡票,县宾馆浴池的澡票。”
周颖心中一阵失落,澡票啊!这玩意也能犯罪?
“哦!这样啊!你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方轶心中一松。
“我们县里穷,工作机会少,我跟着村里的乡亲们去外面打工,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后来老板欠账不给,去法院打官司又没证据,一气之下我就回村里躺平了,瞎混。
我家里没权没钱的,就那么几亩地,我父母干了一辈子,也就解决个温饱。我就琢磨着怎么能发大财,等我有钱了,我也去住住总统套房,去那天啥人间转转……”孙胜利做着白日梦,无限憧憬着可以肆意挥霍的未来。
“说说案情,后来你怎么被抓的?”方轶无情的将他从白日梦中拉了出来。
一开始方轶觉得他的黑圆圈是被关进来压力太大,睡不着闹得,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这家伙肯定是天天幻想着好事,晚上兴奋的睡不着出现的熊猫眼。
“你别急呀,我得把这前因后果都说了,你才明白。
一开始我听说美丽国的绿票子值钱,全世界通用,我就琢磨着自己印点,可是我没见过,印出来县里人也不认啊。后来我听说京城美院的大学生画的火车票跟真的似的,还拿出去用。
我就想起我们县里宾馆的澡票来了。要说我们县宾馆的浴池那可是个好地方,一般去的都是生活条件好的,十块钱一张门票,进去后有各种服务,只要有钱在市里能享受到的县宾馆也有。最关键是我见过澡票,仿制成本不高,县里人都认这个。
后来我就花了十块钱买了一张,在网上找了一家外地的印刷厂,我说我是开浴池的,想找他们合作,印点澡票。后来我把澡票送过去,让对方看了下,他们就给仿制了一批。
拿到货后,我就开始偷偷卖澡票,可谁承想县里倒腾澡票的黄牛认为我扰乱了他们的市场,破坏了良性竞争,把我给举报了。结果澡票全被警察给抄了,我也进来了。”孙胜利道。
“你一共印了多少张澡票?”方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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