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听说狐仙能听见人的心声,是非常狡猾的神灵,帮人实现愿望的同时又会夺走他最重要的东西。
听起来倒是很厉害。李宿夕摸了摸塑料面具上尖尖的耳朵,斜睨着她使坏的小表情,在拐着弯骂他呢。
很快,他眼睛一眨就笑起来,反手戴上,弯弯的眼睛填补了面具上漆黑的洞孔,变身成神秘又狡猾的狐仙模样。
陆泉刚要看看他准备刷什么花招,便被他逼近一步低头望进眼底。灯笼的光照亮他隐藏起的双眼,他煞有其事地伸出手指点在她温热的眉间,仿佛在实施一个读心的法术。
你的愿望是什么?
声音闷闷地响着,他似乎玩性大起,陆泉任由他动作,配合着思考了一下,那请狐仙大人听一下我的心声。
即使隔着面具,陆泉也能看出他正在笑,面具眼尾的鲜红涂料让她下意识升起警惕。
果然,陆泉,你真的喜欢林松潜吗?
还是说,他半垂下眼,光亮变得朦胧黯淡,说服自己喜欢他才能减少心理的劣势感,守住自己的自尊。
温沉惠的心因为他的话一下子悬在空中,几次张了口都没能发出声音。
李宿夕躲在黑暗中专注地审视着陆泉完全暴露在灯光中的表情,他放下手指,笑声慢慢响起:我说中了吗?
但陆泉始终神情自如,只当是他的玩闹般轻松,学着他刚刚的动作,屈指叩了叩面具空荡的脸颊,抬着头,颇有些调皮地说道:等你愿意摘下面具的时候,我再考虑要不要回答。
伸手推开他挡在面前的身体,这才叫等价交换,你说呢。我先去结账啦。
徒留下李宿夕失望地直起身,掀起面具,幽幽抱怨了一声:真是铜墙铁壁。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温沉惠紧张的声音引来他随意的一瞥,他摘下面具,兴趣缺缺地回道:就是他们快分手的意思呗。
转身把面具放回,他轻飘飘地继续说道:不过呢,你别开心得太早。
没等温沉惠问出口,他就姿势慵懒地回身靠在店外栏杆上,歪头打量着因为陆泉的存在而时时刻刻紧张着的温沉惠。
听说林松潜妈就姓温,你和他是亲戚关系吧。
他故意皱起眉,仿佛在为他担忧,要是他们分手了,你觉得陆泉还会想看见你吗?
而你,又该以什么身份夹在他们之间呢?
看着温沉惠僵硬的神色,李宿夕才没意思地勾了勾嘴角,他实在是太好懂了,这么说简直是在欺负他。况且他又构不成什么威胁。
于是李宿夕放平了语调,事不关己地垂眼摸着手串,所以我才说,别开心的太早。
周围人声嘈杂着,几乎要将温沉惠淹没。
很快,陆泉就走出来,林松潜快来了,我们去小吃店汇合吧。
李宿夕不再关注温沉惠,刚刚侵略性的审视也荡然无存,笑眯眯回道:好啊,时间也差不多了。
景区外的大路上,车流匆匆而过,一辆黑色轿车转弯停进停车位。
浅杉寺到了。司机提醒了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无人回应,便从后视镜里担忧地打量着。
后座上,林松潜正罕见地发着呆,司机犹豫着要不要再次出声提醒。
等不远处的斑斓灯光透过玻璃窗彻底将林松潜浸透,他才慢半拍地从恍惚中抬起脸,转过头去,从昏暗中望向灯火辉煌处。
他回过神,拿起手机,习惯性地要点陆泉的电话,手指逃避地向下悬在温沉惠的名字上好一会儿,才折返回去,压抑着起伏的胸膛,拨通了陆泉的电话。
喂。
我到了,你在哪里。他垂头盯着自己忘了换的皮鞋。
我把定位发给你。说完她就挂了电话,不留余地。
林松潜空握着手机,艰难酝酿着的话语还没成型就被无情地掐断。手无力地垂下,看着黑屏上虚浮的倒影,捏着边框的手指用力得发白。
她当自己是什么?!
及时制止自己冷酷疯狂的失控情绪,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要让烟火大会的约会一如既往地进行下去。
他深呼吸后准备开门,拨了一下开关却没能打开。司机听见声音刚准备解锁,便听得后座一声重响!
他吓了一跳,连忙解锁。静谧的车内,一时只听得见林松潜压抑的呼吸声。
好一会儿,林松潜才握了握发麻的手,低声说了句抱歉才开门往外走去。
泛着热气的夜风,不远处灯火闪耀的夜景,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和记忆里并无二致。可是他却恐慌又虚无地发现,自己失去了感知这份快乐的能力。
一点点一寸寸的快乐记忆都被腐蚀成灰色,他被孤独地困在单向玻璃外,只能看着它们破碎着沉没进深海。
什么也无法感知,连挣扎也无人听见。
因为她残忍的否定,他的快乐彻底变成了自欺欺人的垂泪小丑。被压抑的尖锐恨意终于在这一刻将他攻占。
林松潜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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