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是由记忆塑造的,那突然显现的回忆,就像不小心割开的伤口,我们通过它才得以窥见自身的血肉。
陆泉定定地注视着玛莎的背影。她身形窈窕地走过,自如地踏进附近的杯型沙发,捡起茶几上的香烟含在唇间。旁边有人伸手帮她点燃,一闪而过的火焰立即点亮周围豺狼似的眼球。
昏暗到难以分辨界限的房间内,几个旋转咖啡杯一样的黑色沙发缓慢转动着,中间茶几上的蜡烛灯是唯一的光源,只照亮了周围人的腿光裸的,穿着长裤的、长裙的、丝袜的腿。
嬉笑暧昧的交谈声嗡嗡地交织,压住了动感的流行音乐。烟酒药品的气味蒸腾着在半空滚动,倒逆的微光染亮他们各式各样咧开的嘴,宛如一群窃窃私语的地狱恶鬼。
厚重的铁门在身后闷声闭合,陆泉微微侧脸,一个高大的男子已经挡在那里。她能感觉昏暗中投注到身上蜘蛛丝一样的视线,一根根闪着毒液的幽光。
她心中温热的血肉再次冰冷下去,我的运气到底要差到什么地步,稍微放松警惕就是这样的下场。这就是你的诅咒吗,这就是想起你的代价吗
坐到这来。沙发把玛莎转到陆泉这边,她拍了下旁边的座位。
陆泉沉默地踏进去,杯型沙发的靠背很高,遮挡住她半个后脑。近处突然传来几声高亢的男女呻吟,合着周边的嬉笑声,让她迅速明白了这高靠背的作用。
她僵硬着背脊,强迫自己冷静。借着光晕,能看见对面坐着两男两女。
其中一个男人正盯着她,咧开嘴唇:你可是我看上的。一甩手,一卷纸币被丢在茶几上向玛莎弹去,喏,愿赌服输。
说着,他伸手就要摸过来,当即被玛莎用烟头烫了下手。
嘶!你搞什么!他未尽的话被玛莎用那卷钱砸在脸上,拿去买创可贴。
另一个男人连忙按住他,笑着劝道:算了吧,人是玛莎拐来的,自然是她的。
在他们口中,她好像成了玛莎的战利品。取名的故事是编的,同学聚会也是编的。自己是被她彻底骗了,陆泉捏着拳头放在腿上:
我可以走了吗?朋友还在等。
正在重新点烟的玛莎斜睨她一眼,正要开口。
而对面的男人却对陆泉有某种执着的兴趣,又或许夹杂着对玛莎的报复。他猛地打开专用手电,顿时,一束亮光直击陆泉脸上,她的模样瞬间在昏暗中显现!
一个相貌突出的新人立即燃起其他人的兴趣,很快四边都亮起光束打到她身上各处。突然提高的窃窃私语,仿佛正在进行一场奴隶买卖,黑暗中的贵族们正熟练而津津有味地品评着她的价值。
在这变态的游戏中,陆泉成为了这鬼魂地狱里唯一的发光体。
一瞬的惊讶后,她不闪不避,亮光下她紧缩的瞳孔狠狠盯着对方,如同一只蓄力撕咬的狼。她绝不会如愿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胆怯恐惧!如果有人真的要碰她,她会毫不犹豫把手指插进对方的眼睛、踢断他的生殖器、把破裂的酒瓶扎进他的颈动脉!
一旁的玛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稍微提高了声音:关掉。
有几人应声关掉了手电,但对面的男人依然笑着用光在陆泉脸上闪动,别小气嘛,这么漂亮的啊咳!
玛莎没有重复说辞的习惯,她叼着烟,懒懒地起身,抓过茶几上的烟灰缸直接狠辣地砸向他的脸!只听一声沉闷的骨裂声,那人便失去了声音。周围也安静了一瞬,打在陆泉身上的光束迅速熄灭。
陆泉吓了一跳,眼睁睁看着玛莎扯起他的头发,垃圾一样甩到过道里。烟灰撒了一地,沾血的烟灰缸还磨着瓷砖打旋。
然而很快,周围的交谈声又开始正常播放,仿佛无事发生一般,两个服务员鬼魅般走来扶着晕倒的男人离开。
压在身上的凝视一扫而空,陆泉忍不住猜测起玛莎的来历,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
另一个男人默默地看完全程,一会儿才笑着开口:别生气玛莎,他之前被罗家少爷下了面子,正在人家女朋友身上找补呢。
我不是!一听到这个名字,陆泉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我要离开!
还以为你没脾气呢。
重新坐下的玛莎笑了一声,瞬间点燃陆泉的怒火,是你骗了我!
那下次就别这么容易上当。
确实是我的错!陆泉恨自己之前对她产生的好感。
玛莎却毫不在意地凑脸过去,惊得她直贴到沙发上,年纪越大的人越好面子。如果跟年纪小的人卖可怜,那自然是不怀好意。
记住了吗。
她哄小孩的语气让陆泉更气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之前不说了吗,无聊。
她回身继续歪靠着,香烟的红星在昏暗中一闪一闪,不过名字的故事是真的,只是对象是过去的人。
她的红宝石耳坠又在晃动了,陆泉恼怒地抢过她的香烟,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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