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晚好像梦到了一座迷宫。
浓重的雾气和处处都是死路的欧式草墙,它们高高竖起,挂满了红艳如血的玫瑰。
这的确是一座迷宫,带刺的藤蔓在草墙内盘旋,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迷雾夜色中充满了黑白恐怖片的惊险焦灼。
可是这里又是哪里呢?
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就在她的周围,方晚光着脚,踩在冰凉的石板路上,缝隙中生长出的绿草带有午夜的冰凉珠水。
她慌张地左右看,缥缈的雾气弥漫,滚动着,无论方晚如何挥动,它们总是又一层一层地覆盖上来,永远无法清理干净。
嘀嗒——嘀嗒——鮜續zhàng擳噈至リ:roe bac o
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掉。
空灵的声音仿佛幽谷中的水声,水珠从青翠的枝叶上掉落在潭水内,泛起微小的波纹,涟漪层层。
方晚皱着眉头,她想喊叫,可是张唇的那一刻,喉咙像是失去了它的功能,静寂不动,方晚摸着自己的喉咙,那里无法震动,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干涸地嘶哑,仿佛一位垂死的老人。
嘀嗒——嘀嗒——
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呢?
如果有水,那么迷路的人就可以顺着水源寻找到方向。
方晚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阴暗、孤寂、和自身的无能为力了,于是她提起裙子狂奔,草墙内窸窸窣窣的蠕动声也随着她的奔跑而强烈迅速起来。
突然,什么东西落到了她的脸上。
方晚忽的停下脚步,用手摸了摸脸,是水的质感。
‘下雨了吗?’
她这么想,可是怪异的气味却突然涌上来,她无法分辨,好像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
又是一滴,落在了她的肩上。
这时,一阵风吹来,雾气被瞬间吹散了,月色涌现。
流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它们仿佛汇成了细流,哒哒哒地轰砸在了石板路上。
方晚回过去,当她看到那个高空中被带刺的藤蔓蠕动缠绕吊起来的人,尖锐的刺顺着他的肌肤划破,露出鲜艳的红色和皮肉来。
方晚吓得用双手捂住脸怔怔地往后退,此时那股熟悉的味道终于刺鼻起来,她看到自己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沿着手指缝隙缓缓流动。
血腥气冲上了大脑,方晚几欲作呕。
风吹动着那个人的身体,他轻飘飘的,在空中晃来晃去,月光露出尖尖角,冰凉的银光照亮了那个人的脸庞,俊秀温和的眉眼清晰地印在了方晚颤抖瞪大的眼眸里。
是方展!
“啊啊啊啊啊!不要!”
方晚从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额头上满是汗水。
她浑身颤抖,整个身体都在发虚,脸色苍白。
温华被她的那一声惨叫吵醒了,他摸向旁边的夜灯打开,黑暗的室内瞬间亮了起来。
方晚抱着膝盖坐着,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她咬住自己的指尖,目光失去了焦点直视前方。
温华双手轻轻握住她的肩,方晚吓得一抖,回头看向他,胸口在剧烈起伏,脸色苍白,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而丢了魂。
“你怎么了?”温华的睡意被打散。
方晚一愣,眉头瞬间委屈地蹙起,呆滞的眼内凝起水亮,她的嘴唇和双手在颤抖,随即扑到了温华的怀里。
“做噩梦了?”温华抱住她,轻声问。
方晚埋在他怀里闭眼点头,滚落的热泪烫到了温华的胸口。
温华愣住了,炙热的手掌落在她抽动的肩上,语气柔和:“怎么了?梦到被鬼追着跑了?”
方晚猛地摇头:“不……不是……”
她在身体在颤抖,这种本能下所表现出来的惊恐大汗是无法伪装的。
“我……我梦见你死了……”她的声音很低,尾音跟着身体颤抖,温华几乎没听清。
茫然再温华内心泛起,很快,丝丝缕缕的喜悦又开始填补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但同时,副作用的疑惑也跟着袭来。
也许…可能…似乎…
他在心里模拟着这些疑问词,它们都带有50甚至更高的不确定性,但说实话,哪怕只有1的确定性,他的内心依然是温暖又无比欣喜的,像是春天的第一缕和风。
方晚从他怀里起身,手掐着他坚硬的肌肉:“你不知道那个梦多真实,那血……我一开始还以为在下雨,周围都是雾气,我压根看不清,然后滴在我脸上,肩膀上……”
她的双手开始乱比划,嘴上也是有些胡言乱语。
温华爱怜地抱住她,她出了些汗,皮肤惨白,温华抽了两张纸给她擦汗,又温柔地拂去她的泪水,语气绵绵:“梦到的真的是我吗?”
他盯着她,眸底里没有丝毫笑意,甚至泛起冷光。
方晚瞪大眼眸,随即又拧起眉头,沉默片刻后哼了一声躺下,背对他。
“当我没说,我巴不得是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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