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德龙忽然?减速,车停路边,用缅甸语跟副驾说了两句话。副驾扭头扫了一眼陈佳玉,点头随他开门下车。
陈佳玉莫名心慌,只见许德龙前后?观察一眼,过来拉开后?座车门。
不会是又将她丢给?陌生人吧?
“听?说你会开车,”许德龙扶着车门说,“最后?一段路你来开,前方是一片坦途了。”
潜藏的名字呼之欲出,陈佳玉熬了一夜的心似春风拂过,稍稍安稳,问了一个傻问题:“他连这个也说吗?”
许德龙像隐藏名字一样?没有多?说,做了一个类似请的手势。
陈佳玉下车换到驾驶座,规矩扣上安全带,确认仪表盘和各项开关?。钟嘉聿的教导似在眼前,拉扯着现?实与过往。她距离自由只剩最后?一小段路。
许德龙坐到副驾,保镖绕行至她刚才?的位置。乘客就位。
她深吸一口气?,挂挡松油门。
威武的防弹陆巡徐徐上路,从?引擎寂然?到轰鸣加速,从?稳当到飞驰,一路穿透稀薄晨光,逼近祖国的边境线。
许德龙连抱臂的姿势也深得厉小棉真传,看?似休闲实则戒备,许是天光渐亮,街景酷似国内边境小城,熟悉的太平景象催生了睡意,朦朦胧胧间,竟被一阵抽泣声猛然?唤醒。
车停了,清晨第一缕阳光涤荡了风尘仆仆的陆巡。陈佳玉伏在方向盘上,肩头耸动,卡其色长裤不断晕开一粒粒深色圆点。
挡风玻璃的目力所及之处,矗立着一栋四层半高?的白色建筑,绿色玻璃墙面赫然?悬挂着缅中英三语红字:中国打洛。
“三年没回来了吧?”许德龙感?慨一句。
这一夜的行程,陈佳玉足足走了三年。如果她曾经犯了贪嗔痴的过错,也已经在牢狱般的三年里赎清罪债了。
许德龙沉默下车,绕行至驾驶座,再度拉开她的车门。
他陡然?双腿并拢成立正姿势,行了一个标准而威严的举手礼。
“中国警察许德龙,欢迎回家,接下来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茶包”装车完毕, 四车车队从景栋棚屋出发,约莫凌晨三点?半抵达小勐拉一处仓库。两辆12轮货车的“茶包”分装到四辆6轮轻型货车,缩减车辆体积,翻山路更为方便。然?后, 黑蝎子所在的丰田作为探路车, 与后车相距半小时车程, 钟嘉聿一车殿后, 车队趁夜直逼打洛。
打洛边境线365公里,山麓连绵起伏,村寨相邻相依, 过境便道多, 给?边防工作带来巨大挑战, 并非每一处都能设卡设伏。两国边民日常生?活交流频繁紧密, 经常白日在小勐拉, 夜间便返回打洛, 每一户村民都有国外亲戚。小勐拉直接采用北京时间, 不?似缅甸其他?地方有一个半小时时差。
老闫在边境缉毒线上是一张老面孔,一般不?参加化妆侦查工作,多为幕后布控, 参与抓捕。他?让其他?手?下盯紧的中国境内的买家, 半个月前?已向周繁辉下定金预订一批货。为了不?打草惊蛇, 老闫准备等该人钓出周繁辉一网打尽。
毒贩交易一般采用货款分离方式, 付款和交货在两个不?同地方, 无形增加警方人赃俱获的难度。
“一会黑蝎子会先?过境, 在云南跟买家接头, ”到了最重要的环节,周繁辉必须给?钟嘉聿透底, 不?然?无头苍蝇容易手?忙脚乱,“等她验完货款,我们会过境交货。这一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既然?都是中国人,买卖双方理应承担同样风险,所以买家一般不?愿意过来缅甸拉货。”
除非中缅联合重击犯罪活动,中国警察在缅甸境内没有执法权,难以打击到身处缅甸的中国籍毒贩。
钟嘉聿一副受教的顿悟样,咽下对老狐狸的愤怒,幸好?迷蒙夜色掩护了神情。钟嘉聿一遍又一遍安抚千里后颈,狗被戴上嘴套,哑然?一路。他?的愤然?火上浇油。周繁辉准许他?带千里,当然?不?是大度地赏他?一副“义肢”。周繁辉看中千里的狗鼻子,如果交易现场出现生?人,狗的预警能力?会比一般人灵敏。
凌晨四点?整,黑蝎子带着样品越过界碑,跟买家在山路上碰头。
不?多时,周繁辉收到黑蝎子来电,钱款初步校验通过,可以出货。
丰田开成了探路车,五车大队通过打点?好?的便道大摇大摆入境,开进一处边境线旁的废弃工厂。
工厂倚靠莽莽山岭,距边境线不?足一公里,一旦有异方便逃回缅甸。买家团伙等候已久,人数与己方相同,身份相当,个个神色凶猛,硬家伙在身,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钟嘉聿伤手?牵狗出现,无形激起窃窃笑意。
“周老弟,牵狗的这位看着挺面生?,”买家领头比周繁辉稍为年长,挺着将军肚出征,岁月的积肉在脸上横出一股煞气?,“你怎么干起公益事业,提高?残疾人就业率啊?”
其余马仔的笑声更为放肆。
“老哥这话就不?对了,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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