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巧四岁的时候,发了一次很严重的高烧。赵淑起先是说孩子生病是常事,过两天就好了,结果银巧非但没好,病情还越发严重,她便给银巧喂了不少安乃近。
安乃近在现在还是退烧的常用药,但季兰君知道,这药副作用来,在未来会被国家全面禁止,银巧就是吃了安乃近过敏,在脸上留下一个大血块,可怜她的银巧明明生了张漂亮的脸,却因为这种事毁了容,一直被屯里的小孩儿骂丑八怪。
现在是67年,正好是金巧银巧四岁的时候,莫不是她这回直接穿越到了这个节点?
季兰君心里蹦蹦直跳,连忙叫金巧带她去找银巧,只留下赵淑一个人抱着虎宝在后面大喊:“诶诶诶,兰君,虎宝还没喂呢,你去哪啊!”
季兰君哪有工夫理会她?在堂屋找到银巧时,她正坐在堂屋门槛上缩成一团。
听到脚步声靠近,小家伙缓缓抬起头,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娘……”
银巧满脸通红,眼中依稀能看到红血丝,季兰君被她这病恹恹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抱到怀里问:“怎的弄成这样了?是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
银巧呆呆地望着季兰君,也不说话,还是金巧在旁边补充,“就是刚才、刚才我叫银巧扫院子,她就说自己冷!”
俩孩子年纪没多大,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在这里问这么多,不如赶紧带孩子去看病。
季兰君回屋拿自己衣服,给银巧裹得严严实实的,准备去看医生。这时,赵淑抱着虎宝出来,说:“哎,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虎宝我摸着尿了,你给他换下尿布呗。”
季兰君绷着嘴角,“银巧生病了,我要带她去看医生。”
赵淑:“看啥看啊,咱们乡下人,发个烧就去看病也太娇气了,我屋里箱子上有个手帕,里头有十几片安乃近,吃两片就好了。”
事实上,赵淑是觉得在丫头片子身上花钱不值得。公社的卫生所,一进一出就是好几毛,够虎宝吃几个鸡蛋了。
她不提安乃近还好,说起这个,季兰君更生气了,女儿烧得脸通红,皮肤都带着点灼热,赵淑却还惦记着去卫生所的那点钱:
“文华在部队挣钱也不容易,咱们不能随便花,一点儿小毛病就朝卫生所瞎跑,那多少钱够败活的?兰君你平时也不是这样,你一向最体谅文华了。咱们给银巧喂点药,闷头睡一觉就好了……”
季兰君冷笑,窦文华在省里头的钢厂上班,又是大学生,一个月工资加上津贴四十多,每个月往家里寄十五,剩下的都花在了丁白菲身上。寄回来的这十五块钱,又大部分花在虎宝身上,剩下一点补贴家用。金巧银巧两个,窦文华就占了当爹的名,其他什么都没付出过。
而她季兰君,给家里当牛做马,地里的活计大半都是她干的,结果她女儿生病都不能去看。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银巧看奶奶和她娘几乎都要吵起来了,出于对奶奶的害怕,连忙扯了扯季兰君衣角,声如蚊蚋:“娘,你去给弟弟喂奶粉吧,我不难受了。”
女儿懂事的话让季兰君心口蓦地一痛,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把银巧抱起来,扭头对金巧道:“金巧,走。”
金巧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赵淑本在絮叨,瞧季兰君这架势是来真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怀里正抱着孩子喂奶粉,她也拦不住不是?只能干跺脚,“虎宝你当真不管了是吧?怎么会有你这样当娘的,就把孩子扔一边了?”
季兰君头也没回,直接出了门。孩子?她的孩子是两个女儿,不是身后那个鸠占鹊巢的丁白菲的儿子!
这头一离开,季兰君一点也没耽搁,带着俩孩子就朝卫生所去。
公社的卫生所在镇上,朝阳生产大队离镇上不太远,可身边有个小病号,等她们到卫生所时,天都已经快黑。
卫生所里人不多,值班医生给银巧量了体温,又简单地做了一个检查,神情凝重地对季兰君道:“怎么烧成这样了才带过来看?要是再晚一些,孩子就危险了。”
季兰君心头一跳,“那……医、医生,我闺女这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你倒不用太担心,现在我们给孩子输个液,看看退烧的情况先,”医生开了输液的药单,冲护士招了招手,“小周,来把药配了,顺便带这个同志去付钱。”
那边说完,医生又想起来要提醒季兰君的话,“还有,以后孩子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去看,这个年纪的孩子抵抗力差,发高烧很容易就烧糊涂了,这回还算及时,下次可不能这么拖了。”
季兰君虚心地点了点头,谁料,倒是身旁的金巧突然开了口,“我娘没有拖,她说要带银巧来看病,是奶奶不让!”
别说医生,就连季兰君也没想到闺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小声提醒:“金巧,不要在其他人面前乱说话。”
金巧觉得很奇怪,她明明说的是事实,娘怎么说她是乱说话呢?
于是,小家伙为自个儿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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