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捞起屏风上的浴巾三下五除二擦干了身上的水,湿润的长发也被烘干。待他穿好里衣,轻轻一拍手,候在门外的侍女们捧着信王的整套王服鱼贯而入,分工明确地为他穿衣。
信王是正一品,封无可封,于是先帝特许信王着纹四爪龙重紫王服,戴四爪金龙珠冠。
四爪龙,那是太子才能穿到身上去的,连如今的幼帝在登基前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可见先帝恩重。
说到登基,先帝也是没有办法才定下的皇六子,属于矮个儿里面拔高个儿。这位皇帝子嗣稀薄,膝下通共也就七个儿子两个女儿,早年夭折了老大和老四,留在皇宫没有前往封地就封的只有老六和老七。
出去这么多年,先帝也不知道那几个儿子背地里是什么样子,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养着的儿子放心。再加上皇六子孝顺,各方面也都挺好,他临死前一寻思,干脆就把皇位交给这个儿子了。
摄政王什么的,这位是没有想过的,他想啊,小点儿没事,还有他留下的肱骨之臣辅佐,怎么着也能顺顺利利坐稳皇位治理天下了。
哪曾想,他的妃子居然和他的弟弟联合起来,想要架空他这个刚坐上皇位没几天的儿子!
要不是空潋来了,指不定越朝这一代要发生些什么呢。
记下来,齐王和太后有问题,要查。
在原世界走向中,可没有齐王和太后联合架空小皇帝的事情,他们敢这么做,可见不是一朝一夕的谋算。
异数啊……
空潋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口,心想,别是又有重生什么的烟雾弹吧,他的爱人这么小,他可不放心丢下他一个人跑出去查。
唔,最好不要是。
如果是,古代嘛,突然病逝一两个人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
皇宫正阳门外,大太监孙治早早地在这里等候着,他要为幼帝看看这位信王,是否还如从前那般忠于先帝。
马蹄声自前方传来,低眉垂首如同一座石像的孙治抬起头看去,只见一人带三两随侍背对阳光打马向宫门而来。
待领头的人走近了,孙治躬身行礼:“咱家给信王请安,信王万福!”
坐在马背上的人在马停下的那一刻便下了马,重紫色的衣摆在地上轻轻拂过,孙治头顶传来一犹如玉石落于青石之上的清朗沉蕴之声:“孙公公,久见了。”
孙治一听,便知十一年的时间过去,信王对先帝的忠心一如当年,先帝这一步没有走错。
“王爷亦然。”白胖的老人此时笑起来就像庙里的笑面佛似的,他一甩浮尘,侧身道:“王爷,请。”
空潋点点头,将手中的缰绳交给了随侍,一个人走进巍峨庄严的皇宫中。
他行走在朱墙青瓦下,宫人们遥遥见到这抹重紫,便躬身退到两旁,垂首不敢多看。
孙治走在信王身侧引路,一众小太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听他们的总管爷爷有一句没一句地与信王闲聊。
与其说是在闲聊,不如说是孙治在三言两语总结京中大事给信王听,无论信王事先是否知晓,这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孙治一边说着,余光也在打量信王。
十一年不见,信王威严更甚,眉眼间早已没了当初的几分稚气,如此巍然不动时,亦给人以群山万壑镇于眼前的赫赫之威,令人不敢逼视。
年老的大太监不由得有些担忧,陛下面见信王之时,会不会……对信王有所误会?
功高盖主,不外如是,更何况如今这位位高权重堪称一人之下的无出其二者是先帝钦点的摄政王。
皇宫中的日子不好过,有太后这么一个母亲,陛下更是难过,但往后的日子……
孙治在心里叹息一声,希望陛下不要钻牛角尖,将信王也视为齐王之流。此时陛下羽翼未丰,又寒了信王的心,齐王与太后尚且虎视眈眈,日后怕是多有蹉跎啊。
然而,孙治的这些担忧都是不存在的假设。
端坐于上位的邵瀛一开始还木着一张脸,待他看到走进御书房的信王后,他竟是当场愣住了。
这人……
这人便是信王吗?
走进来的人身高七尺有余,蜂腰削背,长身玉立。冷白面庞犹如刀削斧凿,剑眉入鬓,一双丹凤眼灿若星辰,鼻梁高挺,唇似点朱。他头戴四爪金龙珠冠,一头长发规矩服帖,重紫王服更是将他衬得恍若天人临凡,哪是气宇轩昂四个字能够形容一二的。
邵瀛只觉得,这是他此生见过如此……如此令他目眩神迷之人。
胸膛里的心脏跳得飞快,他直勾勾地盯着于下方躬身行礼的信王,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余轰隆隆的心跳声。
年幼的皇帝想,他就是摄政王,他就是日后会陪伴自己、教导自己的摄政王。
……他们原本就应该如此亲近。
空潋照着规矩行礼,躬身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上头的人叫起,他不由得思绪发散,他的小爱人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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