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
丧失意识之前,他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怎么感觉车似乎停了下来?
……
次仁顿珠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他变成了那只小藏羚羊,出生在七月的柯尔金山。母亲用湿热的舌头舔舐着他,鼓励他勇敢地站起来。
高原凌厉的风中,他前肢跪在地上,后腿不停用力,终于站起来,颤巍巍地凑到母羊身边喝奶。
次仁顿珠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一只羊,他现在是在梦里。
可他又能清晰地感受到小藏羚羊和同伴玩耍时的快乐,啃食青草时的惬意,和与母亲一起开心奔跑在高原上时,从他身上的柔软厚密的毛发间穿过的风。
直到砰的一声枪响,他应声倒在草地上。
次仁顿珠再次感受到了被子弹击穿后伤口灼热的痛苦,他拼命挣扎想要从这恐怖的梦境中苏醒,但下一秒冰冷的刀子就插进他的身体血肉里将他的皮毛从他身上撕扯扒掉。这只藏羚羊结束后他又变成了另一只藏羚羊,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次仁顿珠在这些藏羚羊的身体里不甘地拼命奔跑,被杀死;奔跑,被杀死;无数次濒临死亡的巨大恐惧把他折磨得发疯。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轮回中,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猫头鹰。
这只猫头鹰头上还有两撮毛,像是两只直愣愣竖起的耳朵。它落在了旁边的枝头上。看着他被梦中的“自己”杀死。
“咕咕。”
它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张嘴啄在他被扒皮后血淋淋裸露在外的身体上,已经对疼痛几乎麻木的次仁顿珠突然感受到似乎自己的灵魂被狠狠地撕扯掉一块。
他惊恐地想要抬起胳膊赶跑这只猫头鹰,扭头却猛然发现身边躺着的藏羚羊血尸上都长出了人头,正是和他一起来盗猎藏羚羊的四个同伴。德吉就躺在不远处。
拉姆身上的肉甚至已经被啄得一干二净,露出森森白骨。在这个凶恶壮汉的惨叫声中,他的脑袋被另一只猫头鹰硬生生从身体上啄断,挂在了高高的树枝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鸟蹲在枝头。
这时,一条青龙长吟一声,出现在天边。
青龙穿梭在云层中,巨大的身体若隐若现,在阳光的照耀下整条龙泛出青玉般温润的光泽。它在空中盘旋三圈,缓缓降落。
一个年轻女生从龙背上跳下来,走到他身旁的猫头鹰面前,蹲下来伸出手。
“走,咱们出去,不吃脏东西。”
巡山员在营地醒来时, 就听见夏思博在外面大呼小叫:“老袁,我们的红外相机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龟孙子抠掉了电池!什么也没拍到!”
“老袁!老袁!”
“快起来看看营地里的东西有没有被偷走!”
电池?
巡山员疑惑地从帐篷里钻出来,想要看看情况。
夏思博看到巡山员立刻大声抱怨道:“你们保护区怎么还有偷电池的?就算是带来的电池用完了, 把我们喊醒,我们借他几节也行。”
“怎么还能半夜跑别人营地里面偷呢?”
巡山员刚还在想是不是有人蓄意破坏营地的监控摄像, 听到夏思博的埋怨,他的思路跟着被带跑偏:
申请来柯尔金山无人区的人,要么是来这里搞科研,要么就是来拍照拍纪录片的,电池似乎确实是他们不可或缺又找不到替代品的物资?
难不成真有人趁他们睡觉, 专门爬到树上偷红外相机里的电池?
巡山员望着树上的红外相机发愣, 夏思博已经从树上敏捷地爬了下来。
夏思博急哄哄地拉着袁茂学一起检查带来的设备。还把后备箱里的几桶汽油都拎起来掂了掂,这下又气愤地说:“那小子还偷了我们的汽油!”
袁茂学刚睡醒,还有些迷茫。
他数了数:“好像没少啊?”
夏思博不可置信地把空桶塞进袁茂学手里:“怎么没少, 这一桶30升的油都空了!”
“可是。”袁茂学抱着空油桶,“可是我们昨天晚上听到枪声出去找你们的时候,特意把油箱加满了。应该就是加了一桶油。”
夏思博一哽:“这、这样吗?”
袁茂学点点头:“嗯。”
夏思博扭过身子:“……好吧, 那我们赶紧再看看其他东西有没有少。”
为了掩饰尴尬, 夏思博特意加快脚步, 走到徐瑛的帐篷前时喊道, “师妹,你也快出来检查一下有没有东西丢了。”
帐篷里无人应答。
没睡醒吗?
夏思博又高喊一声:“师妹?徐瑛?”
连声喊了几次都没有人回应,夏思博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情况,突然有一只手从身后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找我什么事?”
“啊!什么人!”
夏思博被吓得原地向后跳了一步。看清是徐瑛后,他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师妹, 不要站在别人背后说话,会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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