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有点想哭。
“好。”顾意弦说。
江枭肄怔住。
她主动勾上他的脖颈,借水的浮力,安静地在他的唇印下一记吻。
“四哥,我听这里的侍应说,青彭山的湖底潜伏诸神,我们在接吻是不是对他们不恭敬,他们会惩罚我们吗?”
她的唇扬起,笑得他挪不开目光,江枭肄下意识说:“他们不敢。”
“那就让他们守护我方才许下的心愿。”
“什么?”
“让我们相爱。”
顾意弦看到江枭肄的眼睛被照亮,迸发一种心花怒放,奇异的光彩。
正在这时,滴的声,房门被刷开,脚步声来得很快。
肯定是美容师,顾意弦一惊,“你赶紧上去,快点翻回去!”
江枭肄才得到回应怎么舍得走,他不受克制地往前一步想要吻她,她偏不让。
推推搡搡间沙沙脚步越来越近,院内的玻璃门被推开。
顾意弦心一横,腿一勾,把江枭肄按进水里。
她的头发全部浸在水里,背往前弓,挡住能看到的景象。
美容师提着竹篮,走到旁边,恭敬颔首:“您好,我来为您做全身护理。”
远处的湖面被缓慢而确切无疑地吞入黑暗,双峰升起月亮。
顾意弦开始后悔刚刚所有的举动。
她双手搭在江枭肄的肩膀,脸涨得通红,嗓音发颤,“不、不用了”
泉眼汩汩冒出热水。
雾气很浓,美容师什么都没看见,以为自己来晚,惹客人不高兴,连忙道歉。
她半跪在地面,拿出白瓷碗,“我先为您涂泥膜。”
“真、的”顾意弦合紧牙关,咽下即将溢出的嘤咛,“不用”
她上身弓得更圆了,指甲深陷,脚趾绷紧,挥手驱赶不识趣的外来者,“你别打扰我唔”
水面竹篮打翻,温泉蛋掉进乳白色汤水往下沉。
湖底的诸神在为顾意弦方才的愿望欢呼,表达深深的谢忱和敬意。
美容师瞧顾意弦脸颊泛不正常的红晕,就像在沸腾的水里痛苦翻滚过一样,她担心地问:“您是不是泡太久了?”
温泉泡久了,并不舒心惬意。
被镇压在湖底的是堕神,起初用和风细雨迷惑世人,渐渐地变成狂风暴雨。
他张开狰狞的口,要将不恭敬的人吞进去,将叛逆的凸棱拔地而起,势必要打磨到平滑。
“我、什么事都没有,”顾意弦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尽量连贯地说:“我不想做护理也不想做泥膜,你别打扰我了。”
她所有神经都被痒痒搔起,变成了吊悬般的拷打。
美容师说:“可是您——”
最后发出悲鸣的,是爪牙从沟壑抵达禁地沟裂时。
“滚!”顾意弦忍无可忍。
她扭动上半身,异常焦躁,迫切希望美容师赶紧滚蛋。
美容师哪敢逗留,拎着竹篮赶紧奔向小院的后门。
背后传来的一声“别”,听起来,像哀求、撒娇、又像哭泣。
她以为出了什么事,毕竟酒店的客人绝不能出纰漏,于是她又转身。
顾意弦双手往下按,眼角噙着泪花,“你快点滚成吗?”
美容师看着她浑圆的双肩和胸部上方沁出汗,点头哈腰,拉开了玻璃门。
到房门后,她突然想起来汤池边怎么有一双尺码那么大的木屐。
她摇摇头当自己眼花,走出房门后,迎面碰上了一位面容清隽似乎才睡醒的男人。
男人朝关合的房门扫了眼,声音清淡地问:“里面的客人护理做完了?”
美容师摇摇头,叹了口气,“她没有做护理,好像泡汤上瘾了。您是她的家人吗?”
“嗯。”
她好意地说:“那您还是提醒她一下吧,里面没有一个人,温泉泡久了会晕倒的。”
男人微敛下巴。住在这一层的非富即贵,美容师没再多言,弯腰朝楼梯走去。
房门被按响,叮铃铃,叮铃铃。
江枭肄被按进水的瞬间, 身心的应激反应是第一位。
睁开眼后,他想,原来水不是脏污, 也可以沸腾温暖, 干净美好。
曾在拍卖场买下元代甜白釉观音瓷瓶, 浸在水里应该也是这样的景象。
甜白釉釉极莹润,光透能照见人影, 明显的乳浊感, 温柔甜净, 白如凝脂,素犹积雪。
极品观音瓶, 器呈侈口, 丰肩, 肩下弧线内收, 柳腰身。
至胫部以下外撇, 娇花照水,浅圈足,瓶体纤长,曲线玲珑。
仅仅一眼, 江枭肄就决定要将瓷瓶占为己有,伸手稳稳抓住肩, 两腿从其瓷器腰身往下夹,右手放在瓶身后背轻轻抚摸,指尖若即若离的轻柔顺着弧线下移。
他变成了技术精湛的制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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