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烟这个傻子,至死也想留下一点余热。
许了成堆的愿望,可这么多的愿望唯独没有她自己。
就好像,她这一生在人间行走,除了一身淅沥,什么也没得到。
“珍妮别害怕,流言它无法闯入这座屋檐下
煮最爱的茶,裹在棉被里彻夜说着悄悄话
我不奢望世界为我们变化,只祈祷着爱人们都可以回家”
陈念薇泪雨滂沱:“……又骗我。”
真会撒谎啊这个人。
她们明明约定过,要互相扶持,走过这艰难的一生,白发苍苍,也要一起围炉烤茶。
即使满身淤泥,她们谁也不丢下谁。
不求和你繁花似锦,但求你平安无事。
陈念薇趴在地上,哭得喘不过气来。
房间回荡着她的绝望。
歌还在唱。
“珍妮常常一言不发,盯着云朵轻轻唱
踩着落日尾巴,来喂我一颗甜的糖
无暇为自己疗伤,为我搭安全城堡
两颗柔软的心脏,该不该跳……”
……
夜翻过一页,还是没人找到雪烟。
夏雨垂泣,光也疲倦,雨丝忽阴忽晴。
陆京燃像疯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更别说朋友和叶宁那边,警方那边也没找到,只给出了零碎的信息,白天雪烟去了医院,手上多了个袋子,疑似是开的安眠药。
凌晨三点,雪烟出了星海酒店,上了一辆出租车。
在宁静街下的车,之后不知所踪,手上拎着个袋子,疑似是白天开的药。
——安眠药。
这三个字让陆京燃心如刀割。
他几乎不敢想,雪烟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他眼睛酸涩发胀,喉咙哽着,像打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败仗,丢盔弃甲的将军,他双眼暴红,却绝望恐慌到根本流不出泪来。
也许雪烟说得对,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出自那样的家庭,如此渴望温暖,本不该遇上他这样野蛮顽劣的人。
温暖?
在这瞬间,陆京燃停下脚步。
——月曜海。
像被棍子猛敲一记。
日出,她一定在那!
陆京燃疯了似的往车的方向冲。
他上了车,想启动引擎,却发现手抖得不行,方向盘都握不稳,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红着眼说:“冷静点!”
她需要你。
陆京燃闯了几个红灯,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海风肆虐,很冰,吹得他的心生疼。
他找了一个晚上,在可能快要找到答案时刻,却心生退意,他害怕,会看到他最不愿看到的场景。
但他不能停。
她还在等他。
陆京燃没有犹豫,往上次看日出的海滩跑,冷风卷过肺,在五脏六腑横冲直撞,痛得喉咙像被刀刺过。
他重重喘着,一片橘色中,他隐约看见一个纤瘦的身影,白色裙角飘荡。
他心脏狂跳,冲了上去。
看到了此生最肝肠寸断的场景。
雪烟背靠石头,海风狂啸,她黑色的长发在空中翻飞,
身后黎明的背脊宽阔漫长,身前的海天一色。
橘光绵延不绝,马路川流不息,整个城市渐渐活了起来。
她的眼却轻轻闭着,了无生气,仿佛夜眠此地。
这世间人来人往,大道无情,万物从来亘古不变。
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影子的离去。
陆京燃呼吸困难,蹲伏下身,伸出的手在半空颤抖,他希望她只是太累睡着了。
这短短几秒,陆京燃却觉得世界是静音的。
他耳边一片死寂,视野也跟着模糊重影。
爱从不知晓自己的深度,直到别离的时刻。3
凌晨五点。
从来不会低头的陆京燃,红着眼眶,第一次绝望又虔诚地祈求上天。
——别让他的光在日出时坠落。
……
陆京燃将她抱进怀里,体温冰凉,像从冰窖刚推出来的尸体。
他腿一软,膝盖跪在沙滩上,轻轻拢着她,抖着手去探她的气息。
一丝微弱的余热,像一根极细的蚕丝,又很快散在风里。
他的心狂喜起来,手脚并用,抱着人往车里冲。
只要她活着。
只要她还活着,让他付出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他的命。
去见你
雪烟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被抬上活动病床,推进了急诊室进行洗胃抢救。
陆京燃一路跟着,被护士拦在病房门口, “抱歉, 这里您不能进来。”
陆京燃抬头盯着她,像头野兽, 眼神凶得要吃人。
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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