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窈趴在客厅的窗边,眼睛往下看了半晌,直到看见周时衍驱车离开小区,才走进洗手间,准备进行洗漱。
刚进去,对视上洗手池挂着的镜子,她发现自己在笑。
次日工作时间,副总再次施压,这次几乎是态度强硬的,要求宿窈必须跟新项目的融资团队一起去应酬。
在真正找好下家前,宿窈没有得罪原老板的必要,便跟着克瑞斯团队一起出了门。
路上,她听着他们团队的人讨论待会儿要去拜访的金融公司,宿窈总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听过。
直到汽车开到人家公司正门,她才想起来到底是在哪听过,这不是周时衍就职的那家公司?
克瑞斯来之前已经提前一周预约过,一伙人刚进门,就被前台熟练地引领到会客室。
这位前台宿窈也熟悉,前不久她才从这位小姐手里接过热气腾腾的咖啡。
宿窈本来是只拿自己当个陪衬的态度,这会儿却莫名有些紧张起来,待会儿不会在这种场合遇见周时衍吧……
落座没多久,对方公司代表也进了门,是个言谈举止都很有领导风范的d国人,宿窈猜测落空,反倒松了口气。
两方人都到齐后,正式开始会谈,宿窈在其中,轮到她说话的时候反而不多,克瑞斯团队准备的很齐全,问答之间十分妥帖。
就在宿窈怀疑,自己这一趟出门难道真就是单纯当个观光客,做个陪衬的时候,先前进门的那个d国人突然站起身,说了句他的上司开完会,可以过来见面了。
宿窈这才意识到,这位很有领导风范的人,他只是位能出面交涉的副手,真正负责做决定的人之前甚至没有露面。
他先让副手跟他们接触,了解了整个项目的具体情况,得出有详谈的价值后,才愿意花费时间,与他们进行这场会晤。
这是一个做事态度谨慎中又带着一点点傲慢的人。
宿窈在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执行官做出评价。
片刻后,副手起身,打开会议室的门。
宿窈这一边的人齐齐回身看过去。
宿窈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对这场洽谈兴致不高,却有点好奇那个傲慢的执行官是个什么样的人。
克制而又礼貌的抬眼,轻轻看过去。
接着,当场愣住。
周时衍可谓是目中无人,走路带风。
宿窈真是好久没看到这男人这么淡漠冷清的模样了。
眼看着男人目不斜视,在副手的接引下冷冷淡淡从她面前擦肩而过,淡然入座主位。
恍惚之中,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的夏天。
她一直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周时衍变了挺多的。
今天才发现,这人根本什么都没有变。
他淡然地入了座,宿窈这边,作为寻求合作的一方,自然要主动跟人打招呼。
周时衍只在克瑞斯主动上前时,礼节性的简单跟对方握了手,接下来就单刀直入,直切主题,问起了跟项目相关的一些问题。
不得不说,虽然他中途才加入,会引起人内心不满,但他问的问题一听也是做了功课的,很多地方都一针见血,直击项目弱点。
关于这个项目市场拓展空间小和资金短期无法回流等问题,一直是克瑞斯团队刻意去弱化和回避的方向,周时衍进门不到五分钟,就直接当场指出,一击致命,堵得克瑞斯这个团队都有些哑口无言。
后五分钟,周时衍又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一条又一条,这个项目目前不完善的部分,以及一些过分理想化和涉及假大空的未来预警。
他讲话的语速并不快,语气温和而又肃穆,条理清晰而又逻辑严谨,可以说是把这个项目贬损的一文不值。
直到周时衍结束他的观点陈述,整个过程,他也没表述过哪怕一点看好这个项目的想法,甚至最后隐隐的,向身边的副手透露可以送客的暗示。
克瑞斯面色难看,但依旧维持了该有的礼节和风度,紧抿着唇带领自己的团队,跟周时衍他们一一道别。
宿窈跟在团队最后面,全程都没发一言,表现的十分没有存在感。
直到最后一刻,才走到周时衍面前,做出跟前一个人别无二致的动作。
慢条斯理递出右手:
“受教了,周先生。”
她说德语跟说英语是两种不同的味道,周时衍第一时间并没辨认出来是她,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他甚至连跟宿窈握个手的意思都没有,在宿窈手递出去的同时,就从烟盒里拿出支烟咬在了口中,兀自拿出打火机点了火。
对于d国人而言,这是一种极为傲慢的行为,他等着面前的女人识趣,自己收起手离去。
烟都点起来了,身前的人却依旧站着没有半点离开的意向。
周时衍吐出一口烟雾,烦躁地皱了眉,冷冷淡淡抬起眼。
宿窈站在他面前,他坐着,她站着,这个姿势罕见的调换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