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微默片刻,缓缓抬手解开自己的衣服。
人性大多如此
晏姝递给他一本册子:“先自己观摩一下。”
容隐褪衣的手微僵,随即低声道:“不用。”
“当真不用?”
“嗯。”
晏姝没再说什么,随手把册子一搁。
容隐抿着唇,缓缓褪去身上黑袍。
修长结实的身躯劲瘦有力,脊背线条流畅,常年待在暗处的肌肤白皙却并不柔弱,脊背上还残留着上次受伤之后的痕迹。
看着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和蛊惑魅力。
晏姝仔仔细细巡逻着他的肌肤,伸手抚向他的颈项,纤长的手指从颈项划到脊背上,引起阵阵颤栗。
容隐在她示意下起身上床,俯身轻吻着她的额头和眉眼。
执剑时格外有力的修长手指,此时颤颤巍巍伸向她的衣襟……
夜微深,帐幔落。
灯火摇晃,暗影交叠,窗外一轮残月悄悄躲进了云层。
凤仪宫里鱼水正浓。
此时的凤王府里,却是一阵乌云翻滚,阴霾笼罩。
茶盏瓷器被摔碎一地。
侍女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收拾着狼藉,一脸煞白的凤王却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本王咒她不得好死!这个该死的、狡诈的贱女人!她竟敢如此愚弄本王——”
“王爷息怒。”萧盈夏着急地扶着他,担心他摔倒,“你身上还有伤,别动怒,先躺下……”
凤王蓦地甩开她的手:“滚!”
然而大力之下,他自己却差点摔了个踉跄,下意识地扶着床沿,才稳住身体。
身后的伤疼得他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
凤王此时当真是恨毒了晏姝,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撕成碎片喂狗。
“王爷。”萧盈夏抿了抿唇,走过来,扶着他在床上趴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暂时的挫折不算什么,王爷还有机会的。”
还有机会?
凤王闭了闭眼,身后的伤势一阵阵火烧火燎的剧痛,阴沉怒火烧得他肺腑生疼:“本王堂堂先帝嫡子,竟栽在一个女流之辈手里,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萧盈夏坐在床沿,拿帕子给他轻拭着额头冷汗:“王爷有伤在身,还是先养伤要紧,暂时别想那么多了。”
凤王肺腑阴火烧得正旺,闻言冷道:“同为女子,晏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十五岁开始替夜容煊筹谋,十八岁就扶持他做了皇位……本王忍不住怀疑,到底是这个低贱之人福气好,还是老天瞎了眼,竟让一个宫女生的儿子登上九天?”
萧盈夏神色微白,嘴角忍不住抿紧。
夜容煊福气好?
王爷这是说他自己没这么好的福气吗?
可天下男人莫不要求女子三从四德,温柔贤良,《闺训》,《女则》,《女诫》处处要求女子谨守分寸,不得逾越分毫。
天下哪个女子敢做出如何出格的事情?
如晏姝那般……只怕百年难出一人,起初不也遭到了满朝文武大臣的反对吗?
萧盈夏忽然感到些许悲哀。
人性是否大多如此?落魄时希望妻子强大聪慧,成为助力,功成名就之时希望妻子温柔贤淑,恭顺柔善。
可天下之事,怎么可能事事合乎心意?
本宫甘拜下风
“王妃。”婢女站在门内,恭敬地低头询问,“王爷的药熬好了,奴婢可以现在端过来吗?”
萧盈夏点头:“端过来吧。”
“是。”
婢女走了出去,萧盈夏坐在床沿细心照顾着凤王,对婢女上位纠正过来的称呼只当不知。
然而没过多久,端着汤药走进来的却是凤王侧妃吴氏。
“萧姐姐。”吴氏面带笑容,看着萧盈夏的眼神隐含些许挑衅,“我还服侍王爷服药吧,正好有些事我想跟王爷说说,还请萧姐姐回避一下。”
萧盈夏笑道:“妹妹有事但说无妨,我又不是外人。”
吴氏淡笑:“可我想跟王爷单独说。”
“放肆。”凤王皱眉,不悦地开口,“怎么跟王妃说话呢?”
吴氏无辜地看着他:“王爷忘了吗?萧姐姐现在跟我一样是个侧妃了,我叫她一声姐姐是因为她比我稍长一岁,可不是因为我身份比她低。”
此言一出,萧盈夏脸色顿时僵住。
凤王表情也有些难看。
他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这句话更是薄怒:“你是过来耀武扬威的?”
吴氏仗着出身吴家,向来嚣张跋扈,哪里听得如此言语?
她冷下脸:“王爷心情不好,就往我身上撒气?本来我还打算让父亲帮一帮王爷的,既然王爷不需要,妾身何必自作多情?”
说着,把汤药往案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妹妹!”萧盈夏连忙起身去追,“妹妹请稍等。”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