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草民告退。”司徒离渊起身离去。
膳桌上他面前的菜一口没动,但这并不重要。
如此身价的商贾大家族家主不缺吃的,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
御膳虽未吃过,但山珍海味品尝过不少,对此并无稀奇。
他们在乎的是宫中主子的态度。
此趟进宫没白来。
司徒离渊走出长信殿,候在殿外的四个随从抬眸看去时,明显感受到了家主心情不错。
四人彼此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安静地跟在司徒离渊身后,随着宫人引领往宫门方向而去。
“桐城、夷州、宁州……”晏姝嗓音冷戾而无情,“朝中蛀虫不少,此番借着科考舞弊的机会,正好处置一批贪官祸害,好好震慑一下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夜皇说道:“属下今晚就安排足够的人手,暗中把各地情况调查清楚。”
晏姝点头:“嗯。”
真是个神奇的国度
乡试才刚开始,现在去查明真相还来得及,不会耽误那些真才实学的读书人来年进京参加春闱和殿试。
晏姝低头喝了口汤,淡问:“司徒离渊对南昭了解不少,你早就知道他跟南昭太子来往?”
“嗯。”夜皇点头,“让司徒离渊跟南昭的人接触,会比臣去查更方便。臣的出身让他们有所防备,所以……”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晏姝声音疏懒,“司徒离渊跟南昭太子合作,这种合作对于南昭皇族来说其实跟谋逆无疑,南昭太子不敢声张,甚至还会极力遮掩。”
司徒离渊在跟他生意往来的过程中,想要了解他的底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算私自调查,姬鹤羽知道了也不敢不满。
毕竟他银子缺口很大,但凡还能在南昭本国想到法子,他都不会跟别国商贾往来。
“摄政王。”晏姝抬眸看着夜皇,忽然兴味盎然,“你说姬鹤羽的行为若是暴露,算不算通敌叛国?”
“算。”夜皇沉默片刻,缓缓点头,“虽然司徒家只是商贾,跟战争无关,但姬鹤羽私自出售了漠北部分疆土的使用权,对皇族来说,跟丢失城池性质无二。倘若这部分使用权归楚国所有,并且我们在漠北草原上练兵,导致兵力强大,可能会对南昭造成威胁——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各国局势都在变化,以后的事情谁也完全完全精准预料。但不管怎么说,姬鹤羽的行为都等同于通敌。”
况且司徒离渊不是普通的商贾,明面上只做生意,跟战事无关。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晏姝淡淡一笑:“所以我们这也算是抓住了姬鹤羽的一个把柄。”
夜皇眉眼微垂,眸心划过一抹温软光泽。
一个天生王者,总是善于抓住每一次抛到眼前的机会,捕捉敌人或者对手露出的破绽把柄,留待日后有需要的时候,成为自己手里最锋锐的利器。
“不过司徒离渊所说的话还是让我感到意外。”晏姝推开碗,起身走到锦榻前坐下,“南昭皇族看起来出了不小的问题。”
女皇没有亲生儿女,过继了一个太子。
若是好好培养,以后的南昭太子就是下一任帝王,连个竞争者都没有。
但他竟如此迫不及待,背着女皇在外私结党羽,连领土都能当做生意出售,可见这位太子也不是有大局观的人。
日后一旦东窗事发,连个保他的理由都没有。
夜皇起身走过来,给晏姝倒了盏茶。
“南昭是一个神奇的国度。”晏姝接过茶盏,语气微妙,“说是要女皇主政,维持着正统的尊贵,为此不惜放下身段,苦苦商议南镜回去当女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女皇却连个子嗣都没有……是不是注定他们的江山最终还是会回到男人的手里?”
夜皇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如果陛下想要南昭江山——”
“我不想要。”晏姝打断了他的话,“我没那么大本领和精力,眼下楚国内政足够我展现自己的才能。想要开疆拓土,也得考虑实际情况,楚国的国库可经不起战争折腾。”
夜皇微默:“若是南昭女皇想把皇位传给陛下,陛下愿意接手吗?”
“不愿意。”晏姝缓缓摇头,“本宫想要的东西,会凭自己的真本事取来。”
夜皇低声道:“是。”
“女皇的三宫六院都是摆设?”晏姝抬眸看他,“这么多年,竟无一人能让女皇有孕,不知当年接她回去的那批人有没有后悔。”
这个问题夜皇不擅长。
因为玄隐殿只负责查正事,不会去问他们的想法——尤其是南昭死神营是夜皇的大本营。
他本领再怎么厉害,对上死神营,偶尔也会有一些力不从心。
所以司徒离渊才会出现在计划之中。
“说到有孕……”晏姝右手不自觉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本宫不知是否已有了身孕。”
话音落地,殿内蓦地安静下来。
夜皇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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