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她。
霍南笙眼眸低垂,不发一言。
今天是她的成人礼,小姑娘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穿着量身定制的藕粉色礼服。方才在宴会厅,她初登场,惊艳众人。一晚上,她脸上的笑没停,到了此刻,笑意顿消。
她眼睫如薄翼轻颤,眼里的情绪怎么也藏不住。
委屈,为难,往后人生被安排了的无奈。
“我要联姻吗?和谁?”她又问,“那哥哥呢,哥哥又会和谁联姻?”
“你不会联姻,我更不会联姻。”
“为什么?”霍南笙不明白。
“因为你是我的妹妹,笙笙,”霍以南双眸黑似深潭,望不见底,他气息平定,不急不缓地说,“有我在,你可以永远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你不需要联姻,不需要为了家族做出牺牲。”
“真的可以吗?”
“可以。”霍以南笃定至极。
不同于他人,霍以南的承诺极具份量,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霍南笙睖睁着眼看向他,过半晌,她轻声开口:“哥哥,那你呢,你有在做你自己吗?”
第4章
霍以南是在规矩教条训导下成长的,一直以来,身边人都在要求他做各种事。
因为你是霍以南,所以你必须要做这件事;
因为你是霍以南,所以你凡事都得做到最好;
因为你是霍以南,所以你的人生不能出错……
但从未有人问过他,你想不想这么做?
整个霍家,也只有霍南笙会问出这种幼稚,天真的可笑问题来。
以利益为主的家族,没有人会在意你的个人情感。
霍南笙是另类。
又不是另类。
她被保护得太好了。连阴狠奸诈的父亲在她面前也总是摆个慈父样,更遑论他的母亲是个吃斋念佛的人,以往夏天入伏,霍南笙都会被母亲带着去寺庙里修禅两个月。
正因此,她才会在意霍以南的感情。
连霍以南自己都不在意:“我在做霍以南该做的事。”
霍南笙:“什么事是霍以南该做的?”
霍以南说:“照顾好霍南笙。”
霍南笙又问他:“那什么事是霍南笙该做的?”
霍以南说:“做她自己。”
话题又饶了回来。
房间里没点灯,光是从他身后的长廊里弥漫进来的。霍以南站在她面前,阴影笼罩住她。周围都是他身上的气息,像是清雪天的雪松,清冽,干净。
霍南笙居于一隅干净之中,纤尘不染。
她失笑,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霍南笙做自己……”
“霍南笙会走什么样的路呢?上大学,大学的时候会交到新朋友,会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儿,会畅游欧洲,把欧洲大大小小的博物馆逛个遍,还会看画展,看球赛,看音乐演出。”是稀松平常的人生轨迹,她脑海里冷不丁闪过,“说不定,还会谈恋爱。”
说到这里,她朝霍以南投了一眼:“哥哥,你真的不会谈恋爱吗?”
她只能看见他的脸部线条,紧绷,凌厉。
看不清他的神情变幻。
视线往下,能看清他的喉结,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她注意到他喉结边有一颗浅棕色的痣。随着他说话,喉结上下滚动,有着不言而喻的禁欲感。
“不会,我不可能也不会爱别人。”他如是说。
……
“不可能也不会谈恋爱,说得还挺绝对的,不过他说得挺是对的。”
闻言,李夕雾点评道,压低的声音,掺杂着若有似无的同情,“成年人的世界感情本就不纯粹,感情像是天平两端堆积的砝码,每个砝码上都标注了名字——外貌、学历、家境、资产……霍以南可以称得上是极品了,拿下他,要什么有什么。”
喜欢一个人的本身,还是喜欢一个人身上加持的东西,是两回事儿。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爱情没有绝对的真心,真心都是与金钱挂钩的。
霍南笙不予置否,莞尔一笑。
李夕雾胳膊戳了戳她的胳膊,挤眉弄眼:“你呢?你会谈恋爱吗?”
猝不及防地话题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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