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一波高峰期过去,路裴司得空坐下来休息,门口倏然进来多日未见的陈辙。
副店长高高打了声招呼,喊他,“陈老板今天有空过来啦。”
欠债还钱
陈辙这趟过来主要目的是找路裴司,他先去的海角屋总店,扑了场空,总店的员工都不大待见他,没人愿意向他透露路老板行踪,陈辙只能一家一家找过来。
中间浪费了许多时间,陈辙只简单和众人寒暄了几句,单刀直入地找路裴司单聊。
路裴司和他一起出去,没有走出多远,进入步行街一家咖啡厅面对面坐下,路裴司按两人的口味分别点了意式浓缩和拿铁,佐一份生巧蛋糕,读大学那会儿他俩出来约会,点餐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搭配。
“今天怎么没去打牌,抽出空过来找我。”服务员送上两把精致的小叉,路裴司职业病犯了,无论怎么摆盘都不满意。
陈辙伸手将小叉调转反向,再推动餐盘转向背光出,构图一下子变得干净完整,路裴司打开手机照相机拍照,从十几张里选出最满意的一张存入相册。
相处多年,陈辙早已习惯他随时摸出手机拍照的习惯,安安静静等他处理完手上的事,才说道:“我欠了赌场一笔钱,你手上还有闲钱吗,借我应应急,我后面一定还你。”
他来借钱还债路裴司一点也不惊讶,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打开浏览器搜索赌博欠债,可以带出成千上万条赔到倾家荡产的新闻,其中不少是千万富翁,再商场呼风唤雨,地位举足轻重,最后却沦落到从高台一跃而下,流血满地的下场。
而陈辙,有可能是其中一个。
路裴司沉默地盯着他看,对方那张脸和记忆中的逐渐对不上,变得面目全非。
“你欠了多少?”他听见自己问。
“三十万,五天内必须凑齐还给赌场,今天是最后一天。”
陈辙语气紧迫,赌场那帮人亡命天涯,全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这笔窟窿今天内他要是堵不上,明天就会被他们弄死。他想活,只有活着才有逆风翻盘的机会。
路裴司低头用双手狠狠搓了一把脸,刚赔进去七十八万,陈辙又欠下一笔烂账,他每天累死累活工作挣血汗钱,还不够陈辙挥霍的!
他气急攻心,“我他娘的上哪儿给你筹三十万去!”
这几天陈辙已经想过了,他说:“我看过你银行卡信息,有十二万存款,加上我前段时间赢了给你的八万,一共二十万。大韦他们的情况你也知道,一圈人凑不出两万块钱,要不你找你哥们儿赵宸煜借点儿,他是律师所合伙人,挣时薪的,肯定比我们有钱。”
“你查我,”那笔存款是婚礼当天赵宸煜借给他救急的,陈辙竟然敢查他的银行卡余额,路裴司气得用力咬了咬后槽牙,抬手将咖啡往他脸上泼去,咖啡液和冰块撒了一地,众人纷纷看过来。
“赵宸煜是我兄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安排他帮你还赌债?我一次两次去赌场找你,想带你回家,你却心比天高,不肯跟我回去,现在你倒是带着一屁股债来找我了。我今天就两个字,没钱!你爱住外边儿住外边儿去,别回来烦我!”
陈辙现在火烧眉毛,别说路裴司泼他咖啡,只要能见着钱,泼硫酸都行,“裴司,你别这样,我去打牌还不是想把做生意赔的钱挣回来,你找找赵宸煜,你俩关系铁瓷,你开口他肯定愿意借。”
事到如今他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路裴司又气又恨,不想跟陈辙再多谈下去起身想走。
“如果你不帮我,”陈辙说:“我就只能连夜回老家,把爸妈养老的房子卖了换钱。”
“陈辙!”要不是在咖啡厅,路裴司那一巴掌早就朝着他脸扇过去,他忍无可忍道:“你赌钱难道把良心也一并赌进去了不成?对爸妈唯一的栖身之所打主意,你有没有想过卖了房子后两个老人怎么办?”
被逼上绝路的人,除了自保别无他法,陈辙低沉地说:“我没办法了,裴司,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路裴司心有千言却无法言说,他恨陈辙一朝行差踏错,让身边人为之买单,又后悔没能在他做错事时拉他一把。
多年感情,让他做不到袖手旁观,“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从今以后不准再上赌桌,帮忙打理店铺,踏实过日子。”
“我答应你。”陈辙一秒犹豫都没有,干脆答应道。
路裴司心底掠过一丝悲哀,小时候爸爸讲过,赌和毒一旦沾上,这辈子都别想再甩掉,所以家里在这方面对他和路西柘一向严厉,就算是春节家庭聚会,也不准在家里摆桌打牌。
陈辙几乎是一听到他说愿意帮忙,灰败的双眸就亮了,接下来无论路裴司说什么,他的回复恐怕都是点头。
路裴司胸口闷痛,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陈辙,不要再消耗我对你的感情,感情一旦没了,你想找都找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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