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你知不知羞,你当着众人的面说那些话,我还怎么娶你?”老月豺见了她,痛心疾首道,“万幸听懂荆语的人少,不然我真是不会再见你了。”
“谁要你娶啊?下回我用兴国话嚷嚷。口供呢?”
老月豺瞪着她,不知为何竟然有点忍气吞声,他将一份二十几页的薄子甩到她面前,以表不满。
前桥不管他态度恶劣,拾起纸页细看,记录杀人和销赃过程的内容并不算多,老月豺着重审问了他们来到望迁的契机。说来奇怪,他们并非千里迢迢从赫颐出发,而是从另一处过来的。
“肃山?那是什么地方?”
“你也注意到了?”老月豺冷冷开口道,“他们来望迁之初,并非为行凶杀人,而是与数月前另一案子有关。”
果然他在查别的事情,前桥默不作声,听他讲述。
“数月前大兴深受雪灾所苦,陛下曾分派官吏去各地赈灾,发往西南部肃山的物资尤多,行至灵峡关一带时,被一伙江湖贼人洗劫。押运官尽数丧命,物资也被抢夺一空。肃山之灾无人相济,贼匪劫掠不得安宁,百姓为了活命,只能冒死过关,相继南逃……”
听到此处,前桥心中一凛,接下来发生的事她知道了,正是这场兴国流民冲关引发了一大波难民潮,不仅兴国内部民生重创,连带着小半个荆国也损失惨重。
“你说他们是从肃山而来,”前桥道,“也就是说,当时劫掠赈灾官员的江湖贼人……”
老月豺点头。
“不错,尸身上可见弯刀刀伤,起初我还奇怪,因为赫颐离此千里,就算要打劫,为何不劫掠北方的救济,反而南下劫掠?便猜他们是专冲南方物资来的,或许正是为了引发难民之潮,诱导流民闯关,制造兴荆冲突。”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前桥,对方如其所料地面色凝重。老月豺叹道:“所以啊,这不是一件简单的杀人案,我要抓住他们的幕后指使者,才能还原出整个真相。钱姑娘,你已帮过我很多,我十分感激,接下来的行动不用你的人担任主力,只需在一旁配合就好。”
前桥沉思道:“如何配合?”
“我已放出消息,声称查明了宿迁杀人案及数月前劫掠救济粮一案的真凶,即将启程,将一干人犯押解至敏都——这次是以我为饵。钱姑娘,你们是我的压轴法宝,你我更是生死与共,万万不可令我失望啊。”
他竟然会以身犯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根据前桥的了解,他即使有那么一丝爱国情怀,也顶多做忽悠人送命的推手,绝对不会干身先士卒的蠢事。
更何况她听得出来,老月豺一番话不可尽信,他也想以爱国情怀为饵,引她主动合作,好像调查这件事也在帮荆国追根溯源一样,她如果觉悟够高,都该不计报酬地帮忙。
兴国人不愧是做生意的,总是不愿亏了自己,可惜她也锻炼出了心眼儿,当下并不答应,讨价还价道:“任务完成,就给解药?”
“一言为定。”
“先别定,空口无凭,你给我写个字据。”
老月豺道了句“这有何难”,立即铺纸研墨,执笔写起来。前桥看着他的手迹,正和施克戎在渣斗中捡来的纸条字迹相合,“肖俦”果然不是真名来着,他的名字中应有个“征”字,可字据落款处,还是毫不犹豫地署上“肖俦”二字。
前桥将没有法律效益的字据收了,也不指望对方兑现,笑嘻嘻道:“不忙,我还想加个码。”
老月豺迟疑道:“什么码?”
“你知道我想去敏都玩一圈,再转道去西梧。你也知道,我这一路上被层层盘剥,每进一座城,就被敲一次竹杠。你既是敏都官员,我想向你要个通关证,能保证我们正常出行、不被剥削的那种。与你分别以后,我们好往别处去。”
老月豺摇头拒绝道:“没有这种东西。”
“官方的没有,私人的也没有吗?你开个公函也好,签个凭证也好,总之能起到这个作用就行。不然我还没去西梧,就已倾家荡产了,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和你同归于尽呢。”
老月豺为难地看了她半天,得知若不答应她,她也不会帮自己最后一忙,寻思良久,还是同意了。
他走到公案前,在一沓信纸中寻觅良久,掏出被压在最底下的一方金属令牌。那令牌在烛光中一闪,前桥顿时愣了。
这东西她见过,或者说,她见过一方差不多的。当时在乐仪组的私会局上,藏在二楼的赵熙衡见她出现心花怒放,执意要将此物当作礼物送她,被她坚决拒绝了。奉阴婆的团花图腾雕刻其上,老月豺只有单手,正费力地在令牌表面涂匀墨水,再把图案拓上一方信纸。他做好了这一切后,吹干墨水,把信纸递给前桥。
“拿去吧。”
“这是什么?”前桥佯作陌生,反复查看那图纹,犹豫道,“当真好用?”
“你若不信,随我去城门口试试。”
——
4
她们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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