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待得?越久,两人?的处境就越危险。
湖岸边的随从已经赶到,他们不知从何处找来了绳索,远远扔出,卫司渊有力的臂膀在绳索上?缠绕起来,绳索勾紧他的臂膀,勒出坚实的肌肉线条,甚能看见鼓起的青筋在衣衫下跳动?的形状。
大力的使劲,很快就将两人?逐渐拉回了湖岸边。
方舒窈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整个人?已是脱力虚软,连爬上?去?的力气都没有,完全靠卫司渊将她一并拖拽上?去?。
两人?的身体带起一大片湿淋的湖水浸湿了岸边,周围很快晕开一团水渍,即使未沾湿半分的人?,在一旁也好似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方舒窈冻得?神志不清,呼吸急促地半眯着?眼,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有嘴里还在无助呢喃着?:“救我……父亲……救命……”
卫司渊重?重?抹了把脸上?的水,顾不得?自己都还未恢复平静的喘气声,忙将方舒窈颤抖的身体抱进怀里:“窈窈,看着?我,看清我是谁,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周围无一人?见过王这般慌乱无措的模样。
湿淋的水浸在他身上?,凌乱了他的衣他的发?,方才气势汹汹冲来的怒气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布满血丝的眼眸紧紧盯着?怀中的人?。
“快,马车呢,拿毛毯来,都愣着?干什么!”
马车早在来时的路上?就停摆了,有人?匆忙拿来毛毯禀报了情况后,卫司渊眸光一沉,迅速将厚重?的毛毯把怀中的娇小身躯包了个严实,抱着?人?就大步朝惊雷奔去?。
此处回宫仍是有一大段距离,即使是惊雷脚程快要不了太久的时间,但浑身湿透冻得?发?僵的方舒窈根本受不住疾驰下冷冽的风灌入身体。
察觉到她呼吸越发?微弱,卫司渊丢下一众下人?转而?就在山下找了间医馆。
一副要杀人?的架势冲了进去?,吓得?医馆的老大夫和夫人?当场就要下跪,他却从怀中抱出一个缩成一团的女人?,面色
惨白双唇无色。
“快,给她医治!”
两位老人?并不知卫司渊的身份,却一下明白过来了这两人?的关系和发?生了什么事。
顾不得?别的,老夫人?连忙先去?屋子里给方舒窈找来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换上?,老大夫诊过脉后,就在院子里忙碌着?煎药。
“哎哟,怎弄成这样子,这么冷的天?儿,就是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这罪啊。”老夫人?守着?一旁小灶上?的姜汤也焦急不已。
说完这话,这才回头发?现刚才匆忙跑进来的暴躁男人?也同样是一身湿透了的模样,连忙又惊呼起来:“哎哟,小伙子,你这湿着?可不行啊,赶紧去?换身衣服。”
方舒窈已是陷入了昏迷中,迷迷糊糊说着?胡话,嘴里除了念叨父亲就是念叨救命,连他名字的半个字也听不着?。
气归气,他自也丝毫不愿离开,抬手就拒绝道:“不必了,我没事,我在这守着?她。”
老夫人?皱眉数落道:“那怎么行!你就算不顾及自个儿身子,这一身湿漉漉的怎能待在小姑娘身边,本就寒气入体,你这是想叫她再病得?严重?些不成!”
卫司渊一愣,抿了抿唇又多看了方舒窈两眼。
那乌青的双唇血色不再,微动?着?仍在呢喃着?什么。
在他转身那一刻,错过了女人?嘴里终是唤出了他的名字:“卫司渊……你怎么在这……”
老夫人?把自家远行的儿子的衣服拿出来给卫司渊换上?了,算不得?合身,但也勉强能穿了。
这会?也不是顾虑穿着?的时候,他很快又回到了方舒窈身边,干爽了的身子也得?以能更靠近她一些。
粗粝的大掌握住了她无力垂在床榻的上?的手。
不会?挣扎,不会?挣脱,只会?任由他这样牵着?,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一直在慌乱中不断肆意蔓延的恐惧在周围宁静下来之时彻底放大清晰了起来。
当他亲眼看到她坠入湖中时,那一刻仿佛心跳都停止了一般。
什么愤怒,什么暴躁,全都在那一刻被恐惧吞噬,他竟不知自己这么害怕失去?她。
害怕到跳入湖中也感受不到湖水的冰凉,被深不见底的湖水浸泡也再没了曾经落下阴影后造成的半分不适。
之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使方舒窈逃跑,即使她抗拒留在他身边,向?来自信的他并不觉这是会?令他担心之事,更别提害怕这样打小就鲜少出现在他心底的情绪。
人?跑了可以抓回来,他有十足的信心天?涯海角她也逃不了。
她抗拒,他便主动?迎上?,她退他便进,只要她在他身边,其余都不足为?惧。
可没想到,看到她遇难的那一瞬间,那种锥心刺痛几乎要冲破天?灵盖般的恐惧彻底笼罩了她。
直到此刻,他也难以平息下来。
她仍旧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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