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去给桑翁行礼:“父亲,您怎么亲自来了?”
桑翁嗓门洪亮,一听就是常年站在山头呼喊的汉子,他哈哈笑道:“自从你出嫁,从来没向家里要过东西,你昨儿个让橘那丫头来家里要毛竹,老夫可不是要亲自送来吗?顺便看看,你要来做什么?这些够不够用?”其实是他担心女儿在夫家遇到困难了。这孩子出嫁十几年了,无论在夫家遇到什么槛都没向家里吭一声,如今冷不丁的来要东西,他可是担心的一宿都没睡,就等着今天亲自来看看呢。
秦母好笑道:“就是用来做个刷子,一根竹子紧够用了,是儿没说清楚,要父亲担心了。”话语甜蜜又娇憨,听的秦鱼眼睛都瞪大了。
他的亲亲阿母,是在向父亲撒娇吗?
桑翁乐的哈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这竹子耐放,存着以后给孩子们用,哟,这就是老夫的两个外孙孙了吧?”
他看着秦峦和秦鱼的眼睛直冒精光,一看就
爱的不行,他一手不住的捋胡须,另一手的手指不停捻动,明显想上来跟他们亲近,却是站着不动。
秦峦弯腰拱手行礼,口称:“外翁。”
秦鱼则是上前,拉住桑翁那只不停捻动手指的手,仰头问他:“你就是孙儿的阿翁吗?如何现在才来看孙儿?”
桑翁差点掉下老泪来,忙颤巍巍的蹲身,虚虚拢住秦鱼的小身子,不住的道:“是阿翁不好,阿翁应该早点来看咱们白鱼儿的,都是阿翁不好。”
他还记得自己刚得长孙川的时候,他兴冲冲的来女儿家看外孙,结果太过激动,差点把小小的外孙给摔到地上,从那起,他是再也不敢抱小孩子了,连碰都不敢碰,就怕把这些娇弱的孩子给碰坏喽。
秦鱼主动搂住他的脖子,捋着他的胡须道:“那就说好了,以后阿翁常来看我,我也去阿翁家玩可好?”
桑翁忙应道:“好,好,好。”
秦鱼怀疑,恐怕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他这个外祖父都会答应的。
秦母对这一老一小无奈道:“都快进门吧,在门口像个什么样子?”
秦鱼拉着桑翁的手要进门,桑翁却是有些迟疑,小声的问秦母:“我听橘丫头说,你舅姑和后囿那老家伙不在家里,是真的吗?”
秦母好笑:“是真的,舅姑他们在都邑为川操办婚事,这次没回家,就留在都邑了。”
桑翁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背也直了,气也壮了,拉着小孙孙的手都柔软了,腿脚轻快的进了秦家的门。
秦鱼瞬间恍然,感情这老头,怕的是他大母和后囿啊。要说怕后囿,秦鱼还能理解,那老头,只一个“尔等凡人不配”的眼神射过来,就能让人心生退意,但他大母,有什么好怕的?
秦鱼却是不明白,这个时代的人,是很讲究避嫌的。
比如说,等白露嫁过之后,秦鱼年纪还小,还能见面,要是秦峦,他跟白露即便是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也最好是连面都不要见的,这叫叔嫂避嫌。
桑翁发妻在秦母出嫁没几年就故去了,桑翁偌大年纪,也没有再娶妻,只能拉扯着几岁的幼子过活。虽然桑翁还有两个姬妾,但桑家没有正经身份的女眷,除了他自己,他是不敢让姬妾来秦家看女儿的。
秦家一家两个寡妇,虽然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但另一个可是亲家母,他这么一个外男,三天两头的来一个寡妇家里做什么?
也因此,女婿还在的那几年,他还能偶尔上门看看自家女儿,自家女儿也能回家看看她的老父,但等女婿和亲家翁死后,他就真的一次也不敢来了,就怕给秦家招来不好的名声,让女儿的日子过的艰难。
不过,虽然他不来,秦家这边的动静他也一直观望着就是了,最近秦家实在出风头,他原本还担心呢,如今正好趁着这么一个送竹子的机会过来看看,女儿家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进了堂室,秦母问桑翁:“阿弟可还好?可有相看新妇?”
桑翁叹道:“正在相看呢。他已经傅籍,明年就是及冠之年,前几日里典向上头报了咱家的情况,他是独子,可以不用入伍,这原本是好事,有几家家里有女儿的,也频频向老夫示好,但这逆子,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一些歪话,竟然有了入伍搏军功的心思,让老夫抽了好一顿,如今正在家中反省呢。”
他见秦鱼眼睛晶亮的好奇看着他,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小小软软的身子就偎进了他的怀中,拥着这宝贝,他的这颗老心简直要化开了。
桑翁顿时忘记了心中所有,不住的问秦鱼:“喜欢什么?平日里都吃什么?玩什么?哟,开始换牙了,疼不疼?痒不痒?可不要吃硬东西啊,也不要舔,牙齿会长歪的”
总之,事无巨细,什么都要问一问,什么都要叮嘱一番。秦鱼对这个慈祥的外祖父新鲜的很,他问什么他都认真回答,没一会,祖孙两个就亲的不得了。
秦峦在一旁看的牙疼,还有些发酸。
秦母在旁道:“老小孩,老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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