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楚,秦鱼并不是在恐吓他,而是在描述事实。之前沼气池第一次开火的时候,大王就被秦鱼邀请亲自去围观,他当时就随侍左右,看的非常清楚,大王不仅在外围围观,他还离的非常近的在火焰旁边看来看去,如果秦鱼真像参观沼气池一样邀请大王来参观他的煤窑天呢,只要想一想那后果,大匠令就要昏厥过去了。
大匠令立下军令状,保证要将烧窑的安全系数降到最低,再请秦鱼过来看成果。
秦鱼对此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他非常清楚,即便是后世非常成熟的工业链,伤亡仍旧在所难免,更何况是现在连起步都没有的摸索阶段。
秦鱼只能放慢脚步,一边求稳,一边积累经验,然后做好善后措施。
死去的奴仆,他以因“县官事致亡”的级别给他们善理后事,一方面由官署发放棺材敛葬尸体,另一方面,给他们的家属发放抚恤金。重伤没死的尽力医治,然后让他们带薪养病,直到继续能上工为止。
秦鱼优厚的政策吸引了一大批右工室的奴仆们。古人讲究事死如事生,这些在工室里做工的奴隶工作中死亡,也只有一张草席裹身,然后草草下葬。
在秦国,只有有秩的官吏因“县官事致亡”的时候,比如死在任上,比如因公殉职,比如死在战场上,官署才会特地下放棺材为他们收殓尸体。
而现在,秦鱼给这些死了的奴隶发放县里的棺材敛尸,不仅能消散他们因意外死亡而生的怨气,更是对他们莫大的奖赏,对活着的人,也是难以想象的荣誉。
因此,更多的奴隶参与到烧窑炼焦当中,其中不乏经验丰富还有创新意识的人才,他们提出的可行性建议大匠令都一一采纳,然后优中选优,终于在两个月后,成功炼出了第一炉没有伴随任何伤亡的焦炭,以及一桶黑乎乎的粘稠液体。
秦鱼看着眼前的蜂窝状的银灰色的焦炭
,和黑乎乎的煤焦油,心中高兴:成了!
秦鱼先是仔细看过大匠令编写的烧煤窑注意事项明告,满意颔首道:“在烧窑的工室前方树立一个大木板,将这些注意事项都写在上面,明告众工匠,务必遵行。”
大匠令松了口气,恭维道:“都是公子仁慈,才会有这一则明告,不如铸铁勒令其上,以示公子贤德。”
秦鱼好笑:“这才到哪里,这些只是初稿,我相信在大匠令的带领下,一定能将煤窑的规模扩大,炼出更多更安全的焦炭来,等到炼煤和烧陶铸铜一样成熟的时候,我会上禀大王,将大匠令的功劳一起铸在铁器上,让后人铭记。”
大匠令高兴的简直要疯掉了,勒石以记,明示后人,这,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啊。大匠令给秦鱼狂吹了一大通彩虹屁以表达自己心中的狂喜,末了,大匠令也没忘记为此次炼焦事业做出突出贡献的工匠和奴隶们请功。
若是之前秦鱼觉着这个大匠令是个有本事能做事的人,那么现在,他对这个中年男人,就是敬佩了。
只不贪图下属的功劳这一点,秦鱼就打算在给秦王的信中好好的夸一夸他。
秦鱼批了请功文书,然后让冶铁那边的工室,用焦炭试试,能冶炼出什么质量的铁器来。
大匠令原本打算继续盯梢冶铁来着,但秦鱼有新的任务交给他,他只能将焦炭的事交给冶铁工室那边有专门负责冶铁的小吏,自己留下来听秦鱼的吩咐。
秦鱼想继续提炼煤焦油。跟蒸馏酒精一样,七十多度的时候蒸出来的是酒精,超过八十度,蒸出来的就是水蒸气了。
焦油也一样。不到一百度的时候,蒸出来的是苯等物质,一百来度的时候,蒸出来的是水蒸气,水蒸气里面有汽油,等到汽油蒸完了,继续加温,会陆续得到煤油、轻重柴油,炉子里最后留下的,是沥青。
当然,这个蒸馏的过程,需要精密的温度控制,最好能做出一个温度计来,这样就可以相对直观的把控火候。若是没有焦炭,秦鱼不会想到做温度计,但现在有了焦炭,烧制玻璃还远吗?等烧制出玻璃来,玻璃的质量都无需太好,只要能达到便于观察的程度,他就可以让人做出温度计来了。
秦鱼将这些计划都说给大匠令听,等确定他听明
白了,就道:“我也知道你们正在做的是前无古人之事,困难的很,因此这些都可以先放一放,你们慢慢研究,当务之急,是做好原煤的先期利用工作。”
大匠令做出恭敬聆听状,秦鱼道:“我看过你们洗煤的池子了,洗出来的煤渣直接与水一起流掉,太过浪费,你们可以想法子将其利用起来,煤是用来烧的,没道理这些煤渣就不能烧了。”
大匠令:“比如”
秦鱼“比如混入泥啊土啊的,塑造成型,看能不能用来烧火?”做煤球的煤与泥的比例,就要你们自己实验研究了。
大匠令听的若有所思,陶就是用泥土烧成的,如果将泥土中掺入煤渣,有煤渣做烧火的引子,这土,还真有可能烧起来。
秦鱼等大匠令思考完,继续道:“大匠令可见过水车?”
大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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