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龁非常高兴,又好好感谢了一番汤榆之后,有一个新的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十万只活兔子,不是一万只,更不是一千只,光杀就是个大工程。更别提还要硝制兔皮,将兔皮缝制成帐篷等物品了。
汤榆笑道:“咱们就临近丹水,就派人沿丹水宰杀不就行了?至于硝制兔皮的硝石,我也带来了,就在后头的车队中,将军军中应该不缺硝制皮子的好手吧?”
王龁搓手:“是不缺,凡是在陇西待过的,谁没一手硝制皮毛的本事?就是,咱们这是在战时呢,不好这么松散?”有监军看着呢,咱还是要低调表示一下尊敬的。
汤榆:“就是给兵卒们加个餐,吃个肉,犒劳一下,鼓舞一下士气,想来监军也会同意的。”
在旁同样作陪的监军甲:“只要赵军不打过来,不耽误作战即可。”
汤榆好奇:“赵军这个时候会打过来吗?”
王龁:“那倒不会,我拿那望远镜日日朝对面望呢,对面赵军已经在缩食了,干活的韩人更是已经吃不上饭了,赵军若是打算出战,肯定会先给兵卒子吃饱了,才有力气拿刀。。”
汤榆颔首,转转眼珠子,问道:“对面上党的韩人很多吗?”
王龁嗤笑:“多,怎么不多?老少妇孺加起来足有二十多万呢,这下赵军也不缺役夫了,就是看赵军这捉襟见肘的样子,恐怕养不起这二十多万人。”
汤榆捋着颔下胡须,斟酌道:“来的路上,
我见许多田地都荒芜了,今年南上党这边颗粒无收,着实可惜。”
王龁道:“那也没法子,谁叫他们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跟赵人过呢?”
汤榆笑着劝解道:“哎,话不能这么说,献上党与赵的,都是以冯亭为首的上党官吏,那些随波逐流的百姓们,恐怕并不在意他们到底是归韩还是归赵亦或是归秦。”
王龁听出来汤榆话里有话,问道:“汤令有何高见?”
汤榆怜悯道:“妇孺们着实无辜可怜,她们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命不好,没有遇到贤明的主君罢了。不如我们接济他们一些军粮”
“不可!”监军甲。
“绝对不行!你这是资敌,我绝对不会同意的!”王龁看着汤榆的眼神都变了,这是从哪里来的品种,看着可不像是他们老秦人啊。
汤榆无所动,继续慢悠悠的笑道:“是资敌,还是攻破,咱们试试就知道了。”
王龁和监军甲对视一眼,汤榆绝对不是奸细,那就只能听听他的计划了。
一连三天,秦军卒都在丹水河畔宰杀兔子,无论是硝制兔皮,还是宰杀清洗兔肉,都需要大量的水,人吃马嚼也都需要水,秦军住扎的山间谷道也是有河流的,但都是小股的溪流,如果运气好找到了泉水,那就得保护起来,专门用来引用。
这些小股的溪流供大军日常生活和马匹牛羊牲畜饮用是够了,但最好不要用来宰杀牲畜,这样会污染溪流,带来疾病。
若是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可以截断水流使用,但现在明明旁边就有一条丹水可用,就用不着截断河流这么麻烦了。
图和王翦都是少年人,火力壮,精神头也好,一听说要去河边杀兔子,就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小兵卒子们一起来凑热闹了。
兔子也不是随便杀的,得顾忌着皮毛的完整性,注意剥皮的时候不能粘带着肉,要不硝制兔皮的时候还要刮肉末,又要费一层事。
这么多兔子,也不全部都连毛带皮的硝制,有的需要事先将兔子的毛给剪下来,用清洗药水洗干净了,做被褥还是做棉衣,都是非常好的填充毛料。
剪过毛的兔皮硝制出来,可以做靴子,也可以做皮带,用药水
炮制好了,还能做皮鼓呢,总之就是用处多多。
今日天气暖和,成千上百的大小伙子们聚在一起干活,热的直淌汗,图干脆将厚实的大棉袄脱下来,里面穿着单衣,外头披带好甲衣,继续满手血水的给兔子剥皮。
其他人见他这样豪放,便有样学样的脱下大棉袄,穿着单衣干活。
图大声叮嘱:“都穿好甲衣啊,要是对面射来一箭,纵使咱们弟兄可以为你报仇,那你也是白死啊。都听好喽,里面可以不穿衣服,但甲衣都给我穿在身上,一时一刻都不能离身!”
有没穿甲衣的兵卒就又在其他人嘻嘻哈哈的闹笑声中去穿带上甲衣,然后才回来继续干活。
丹水对面。
拿着戈矛站了一层防着对岸的赵军脸色木然的一边警戒一边看着对岸的秦军们。他们都是最底层的兵卒,甲衣并没有破烂到不能穿的地步,但他们里面穿的,仍旧是来上党的时候穿的夏单衣,脚上穿的也是草鞋,身上更是连块皮子都没有,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他们手里的戈矛,刀刃锋利泛着寒光,一看就是经常养护的。
他们没有军功,也没有余财,更不是贵族,他们只是最普通的百姓,他们一日两食,只能吃个半饱,更是很久都没闻过肉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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