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可以为了维护范雎,下令让朝中上下都不议论郑安平的事,但那被带着投降的一万老秦人,秦王可不能不管。
之前是他没想到,现在太子既然提起,秦王就问道:“太子以为,该如何从赵国赎回这些人呢?”
太子道:“儿臣愿意出五千金与安阳君,将我老秦人赎买回来。”
郑安平带着秦国十万大军降赵之后,被一时高兴的赵王封为安阳君,封地就是现在的安阳,王陵大军的驻扎地。当然,郑安平代表不了秦国十万大军,他能代表的,也只有当时紧
紧跟随他的秦军卒,差不多有一万多,这些都是郑安平从秦国的腹地带出去的,所以被太子柱称作是老秦人。
赵王既然封郑安平为安阳君,那么这些随他投降的老秦人,自然也成了郑安平的私人属军,所以太子柱说要跟郑安平本人赎买。
不过,现在安阳已经又被王陵夺回来了,太子当众说出“安阳君”这三个字,嘲讽意味,不可谓不浓厚了。
满朝寂静,尤其是秦宗室们,更是面露嘲讽。他们虽然听从大王的命令不议论范雎,但他们心中的愤怒和恨意早就通过眼神和表情表达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最近范雎连出门都变少了,就是不想看到同僚们这样的眼神。
此时,范雎出列道:“禀大王,臣愿意出这五千金,将老秦人们都赎买回来。”
太子柱道:“范相不必如此,五千金不是小数目,孤是太子,可以轻松的拿出这五千金,您的封地应地出产并不多,五千金与您来说,有些太多了,您还有家小要养,这些钱,就由孤来出吧。”
不等范雎答话,少良造胜就道:“太子可是太小看范相了,昔日安平君曾将我秦国至宝精油十年如一日的交由范相经营,获利多少,朝中上下谁人不知,五千金与他,九牛一毛耳。”
赵胜第一次去栎阳见秦鱼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大夫爵,被叫做大夫胜,但他是当时的秦王室大宗正公子繇看好的宗室子,是下一任大宗正有力的竞争者,公子繇退下之后,赵胜有秦鱼支持,一路披荆斩棘,夺得了新一任大宗正的职位,爵位也是一升再升,现在已经是少良造了。
太子柱听了赵胜的话,不由面露惊色,自责道:“倒是孤孤陋寡闻了,既然范相愿意出这五千金,那么孤,就不与范相客气了。”
范相与太子柱对行一礼,没再说什么,退回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他能说什么呢?
此时他说什么都是错的,赵鱼被秦王流放至洞庭封地去了,就如当年穰侯、泾阳君、高陵君他们被秦王赶出咸阳,流放至他们自己的封地去一样。
穰侯的封地在当时天下最富庶的陶地,泾阳君和高陵君的封地邓地和宛地,都是洛水河畔靠近洛阳的的膏腴之地,他们即便回到了自己的封地,过的也是安乐自在的日子。
可是赵鱼的封地是在哪里?
瘴气毒气弥漫的南越之地,秦王将赵鱼流放至南越封地,以赵鱼年少多病的小身板,他能在洞庭活几年?
这也难怪这些以赵胜为首的宗室们看范雎不顺眼,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了,在他们眼中,赵鱼出走洞庭,不是大王的吩咐,而是范雎的主意。
好一个吃饱了就砸饭碗的白眼狼,昔日安平君喂出去的金饭粒,全部都被辜负了。
秦王知道范雎是在替自己背锅,将赵鱼遣回封地,的确是他自己的意思,在此之前,他并没有与范雎商议。
朝议之后,秦王将范雎单独留下议事。
秦王:“让爱卿替寡人受累,寡人心中甚感愧疚,赎买老秦人的五千金,就由寡人代爱卿出吧。”
范雎苦笑道:“为大王分忧,本就是臣子的责任,大王何言愧疚?大宗正说的也没错,昔日臣从安平君那里,确实得到了不少财富,五千金与臣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就当就当为郑安平投降之事买罪吧。”
“这五千金,原本就应该是由臣出的。”
说起郑安平,秦王再次安慰范雎道:“郑安平之事,也是寡人考虑不周,轻率的就任他为将,这才遭此劫难,好在河内保住了,影响并不大,寡人与你,也可安心了。”
说真的,秦王到现在都还记得他收到郑安平投降的消息的时候那心惊肉跳的感觉,如果河内只是一块战略之地,可有可无也就罢了,现在的河内可是有超过了百万百姓,其中财富何止百万,若是就这么没了,他觉着自己都能亲自率领全国上下所有大军亲自去将河内给夺回来。
范雎也道:“是啊,听到河内大捷的消息,臣今晚,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君臣相视而笑,重新恢复了默契。
但范雎放心的显然太早了,他的相位,早在河内还未有失的时候,就已经被某人给盯上了,比如,大朝议之上,太子柱主张将投降的那一万多老秦人给赎买回来,就是蔡泽给太子柱出的主意。
赎买老秦人只是第一步,目的是为了让朝堂上下所有人,包括秦王,都不要忘记了,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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