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热茶。”
淑妃拿起茶杯走了两步,就有宫人接了过去,淑妃转了下眸子,视线落在明德帝身上,柔声说:“皇上,时辰不早了,这些政事有曹大人他们帮您,太医说您要注意休息,当心身子,臣妾看您如此辛苦难受的紧。”
宫人奉了新的茶上来,躬身放在书案一侧。明德帝未批示刚才的奏折,往下翻了一本新折子打开。
黑墨楷体的内容映在纸上:越州刺史刘青峰上任五年间,政绩平庸,若非有四皇子江凌远掌管军营,越州之乱仍未平息。时隔两年,越州各项民生发展甚慢,遥比明德二十年之前,不进反退。刘青峰此人实属不堪重用,且有贪污纳垢之嫌,请旨将刘青峰撤职查办。
“皇上,”淑妃将茶端起来,递近一些到明德帝身前一方,“慕安已经二十有二了,您不是想多历练他,以后得以重用,为您分忧呢,不如……”
茶水尽数藏在杯盏之内,可明德帝却看到污水早已尽数泼在桌上,晕染了一片楚国江河。明德帝的身体站在荆州京城最高的城墙之上,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到远处的光景。
薄雾霭霭似是美景,模糊了通往各处的道路。
朝臣中有谁人能保证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就比刘青峰做得要好。
兴许有一人,那便是燕王,燕王统管东南越州之时,发展各项民生,开通了与苍赤的往来贸易,每年上缴赋税年年直逼扬州,扬州可是楚国百年以来,一直经商通商最繁华的地方,扬州的中心地处楚国境内中心,连通着楚国四州,又是西通西域海国的唯一入口。
可这几年,明德帝时常能听到苍赤踏破越州城门,屠戮越州百姓的声音,燕王的谋反,让越州成为一片血海之地。
淑妃见明德帝没有回应,也没在意,只接着往下说:“慕安可是您最疼爱的皇子呢,太后在世时,也常说慕安长得最像您年少的时候。”
立江知酌为太子的时候,淑妃不是没动过心思,二皇子江睿义是皇后嫡子,就算是长子,但身体不好,品性也不佳,学识上更指望不上。这太子之位,怎么算都是江慕安的。
可明德帝私下跟她讲过,太子才是风口刀尖上的那个人,苍赤要嫁公主给储君,动的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且不说淑妃愿不愿意让夏侯雅当自家儿媳,就单是何碗,就让她厌恶透了,指给江知酌,既能扎根刺在德妃心里,也能断了江慕安的念想。
淑妃最自信的,还是明德帝数十年如一日对她的宠爱,就算暂时立了江知酌为太子,可明德帝暗示过她,最后的诏书和皇位都是江慕安的,给她吃了定心丸。出身卑微的何碗与从小不被重视的江知酌,怎么可能配得上那至尊之位。
“天色已晚,你回去休息,不必等朕,”明德帝接过茶杯,抿了两口热茶,“朕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
话未说完,喉间的鲜血伴着温热的茶水一并从明德帝口间喷涌而出。
“皇上!”“皇上!”“快来人呐。”“快传太医!”
淑妃慌张得看着明德帝,这个时候,明德帝不能有事,毕竟还没安排江慕安继位。
宣政殿顿时乱做一团,明德帝扶着桌案,强撑着一口气,但终是敌不过身体的虚弱,歪倒在座椅之上,昏死过去。
江知酌刚脱下外衫准备休息,就听宫人来报的消息,江知酌摸摸小碗的脸,温声说:“睡吧,别等我。”
各个皇子被连夜召集入宫,江知酌身为太子,这种时候更要做出表率。
第56章 父子情
明德帝半昏半醒,寝殿外集?s?满了太医,太医们各个提着信吊着胆,几个国手轮着把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明说无非就是明德帝趋于年老,多年的积劳成疾,内里已经熬空了,太医开出的药方小心又谨慎,只能往滋补上靠。
江知酌进宫时,江慕安刚从明德帝寝殿出来。
“皇兄,”江知酌走到江慕安面前,“父皇怎么样。”
江慕安摇摇头,又说:“还好,太医说以后要静心调养,会慢慢补上来,我陪你进去。”
淑妃和皇后伺候在塌前,江知酌对其行了礼,问过明德帝的情况。江知酌和江慕安立一旁。
淑妃自始至终就只回头淡漠的看了江知酌一眼,江知酌也没在意。
皇后说:“你们两个回去吧,皇上已经没有大碍了,这里有我和淑妃就好,慕安一直在政事堂,今日还未休息,知酌也是,皇上若是醒了,有什么要交代的,自会召见你们。”
四人互相寒暄一番,江知酌与江慕安同行出了宫门。
一路上,江知酌一直缄默不语,江慕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父皇没有大碍。明日景景也会去看父皇。”
太医能说让明德帝修养的话,皇子不能,皇子若是说出此话,会招人猜疑,现在正是皇子在朝中树立自己势力的时候。
江知酌勉强笑笑,说:“父皇最疼爱景景,景景性子又招人喜欢,父皇欣喜了,病好得也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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