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她被别人抢跑了!所以我想早点订婚,这应该也是我爹的在天之灵,想要看到的。”
秦定邦听着詹四知梦呓一般的话,隐约听出了一些疑点,但却不知从何问起,只能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小薰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孩子,最单纯最善良,虽然现在她偶尔会训斥我,甚至还会……可我知道那是因为她深爱着我。我一定不能辜负她,我要快点娶她!”詹四知的手紧紧抓着茶杯,像要把这个杯子给捏碎。
秦定邦有些不知如何接他的话,思忖了一番说道,“郎有情,妾有意,你们俩互相喜欢,就是一对良缘。”
“是吧?三哥也这么认为吧!”詹四知突然又提高了声音,抬起头望着秦定邦,“我那大姑姑说小薰……说小薰不好,极力反对我和小薰,最后拗不过我,竟然不认我了。但我心里只有小薰,睁着眼睛,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我离了她简直没法活!”
秦定邦这才回过味儿来,詹四知这副枯槁的样子,并不是因为丧父,而是为情所困,为伊消得人憔悴呢。
秦定邦突然就不那么可怜詹四知了。如果确实如像他想的那样,那么面前坐着的这根豆芽菜,可真就是只有了媳妇忘了老子的白眼狼了。
秦定邦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对了,三哥,也许你也认识小薰。”詹四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叫杜漪薰。”
秦定邦刚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詹四知就接着道——
“她的爸爸叫杜征鸿,以前也是个大商人呢。但现在得了重病,恐怕不久于人世了。杜伯父也希望看到,看到我和小薰早日成亲。”
杜征鸿?杜征鸿快死了?
秦定邦对杜征鸿最近的印象,还是那次在泰丰和饭店。当时此人对他和詹贞臣都不搭不理,詹贞臣对其评价颇低。
真是天意弄人,一对互相看不上的人,一个刚死一个将死,独子和独女竟要结成连理。真不知这二人黄泉路遇,会做何感想。
秦定邦一时无言,继续看着椅子上的詹四知。
“三哥,订婚我想快点办,就在上海办。”
“什么叫‘就在上海办’,”秦定邦敏锐地捕捉到话里的一点不对劲,“你还有其他地方办?”
詹四知连忙解释,“那倒不是。有一事我不知该不该跟三哥说……我想订完婚,就把小薰带到南京。”
“南京?”秦定邦觉得詹四知的话越来越诡异,“你去南京做什么?”
詹四知来了点精神,“我爹临死前不久,给我谋了一份差事,我不用再当报社编辑了。”
“让你去南京?”
“其实……本来是我爹要带我去南京的,但现在,也只能我自己去了。”
秦定邦突然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勘破什么,但手指悬在那层窗户纸的外面,却迟迟无法扎下去。
“去南京做什么?”
“是江苏省粮食局的一个职位。”
“江苏省粮食局?哪个江苏省粮食局?”
秦定邦的态度一下子惊醒了詹四知,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就是……就是……”看着秦定邦的表情,他紧握着茶杯的手,开始僵了起来,杯里的茶水微微晃动。他真后悔刚才一时忘形,什么都跟三哥说了出来。好一阵后,才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就是……汪先生的那个……”
第50章 “三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詹四知并没把话说完,脸憋得通红,却不敢再抬头看秦定邦。
但他心里又有一点隐隐的侥幸。从小就护着他的秦三哥,一定会理解他的苦衷。他现在并不比那街上的孤儿好多少。他这么个生性软弱,又无依无靠的人,只有进衙门当差,才能被别人高看一眼。
当初,他爹架不住那些留日同学的软磨硬泡,同时也眼红日本人许的高官厚禄,没过多久,就决定投靠南京。他爹是走到哪里都不会忘了他这个宝贝儿子的,所以只跟那边的人稍稍暗示了一下,他就得到了这个职位,一听就是个肥差。
想想,还是他爹看得高远。如果不是当初下手快,这好差事早就不知被谁抢去了。而且看在他爹都已经遇刺了的份儿上,那边依然给他这个家属留着位置,等着他过去。
让他继续呆在那家半死不活的报社当个小编辑?他打死都不愿干。人呐,拜高踩低是一贯的。他爹在,社里还能高看他一眼,他爹一不在,社里那些势利眼,立马换了副面孔。好活儿再也没有找过他,但凡甩给他的,全是那些谁都不想干的。社里是个人就对他呼来喝去的,话里也夹枪带棒。他受了一肚子气,早就忍够了。
他就等着这次扬眉吐气呢。等他去了南京进了政府,看谁还敢这么欺负他。
但投伪毕竟算不上光彩的事。他刚在这里跟秦三哥交了实情,三哥不高兴归不高兴,但是总归会念在……
他正想着,竟没察觉到屋里已经静到落针可闻。
直到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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