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的童年充满冷漠和不幸,你真的非常糟糕,不负责任,不顾一切,也从不回头。”
一句句的控诉,傅朝雨对傅喻安毫不留情,她用力地抓着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枯槁的皮肤。
傅喻安就这么一动不动,深沉的眼神望着面前的人,努力想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如同快要被风吹落的枯叶,颤颤发抖。
一屋子的人都屏息凝神,空气一点点凝滞时,傅朝雨终于又开了口:
“可你,让很多人幸福,活在了和平里。”
干枯的手,干燥的温暖,傅朝雨慢慢松懈,仅仅握着,和傅喻安静静地对视,望进她浑浊的眼。
泪,终于滑落。
她想,她是没有办法真的憎恨这个女人,这个为了理想和信念而抛弃她的女人。
“傅喻安,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我不喜欢你,可我依然敬佩你。”
泪水滴落在老人的手背上,傅朝雨真心地笑了笑,她的不甘和积怨,也许一辈子都难以释然。
但她原谅她。
“你很糟糕,很固执,可你同时也是个伟大的人,坚韧,博爱,”傅朝雨流着泪,微笑,“你值得所有人铭记。”
呼吸罩被喘气蒙了一层水雾,傅喻安缓慢得牵扯嘴唇,艰难地笑了笑,眼里的光芒很亮。
“……谢谢你……朝雨……”
她居然还记得她的名字,傅朝雨愣住,傅瑜安却给不了她答案了,生命走到了尽头,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一点点的停滞,干枯的手从傅朝雨手中滑落。
“滴——”
油尽灯枯。
一声长鸣仿佛哀乐,傅朝雨退开,医生和护士立即上前,确认心脏停跳。
十八日下午两点四十分,院士傅喻安,于首都医院逝世,享年八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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