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莲神情木然,说:“梁六子擅离职守,为将者大罪。”他环视四周,“尤其是在你们北境,更要游街示众,以儆效尤!”说着又对梁六子一笑,“一路上你享福享的是不是忘记自己还有罪在身了?”
说罢一摆手,绑缚着梁六子的那匹马的兵卫疾驰冲到最前方,梁六子瞬间被拖走,他怒吼一声跟着快跑,才避免摔倒在地,否则不知多狼狈,但人的腿脚再利索,也比不过马匹,很快前方的梁六子就变的踉跄,用不了多久就要摔倒在地。
霍莲也催马,带着都察司兵卫向前去。
看着这一幕北海军的兵士们神情愤怒,马匹躁动,隐隐展开了阵形,似乎瞬间就要将这群都察司兵卫踏翻倒。
“二爷!”一个副将握住了腰刀,咬牙低声,“他这是故意的,羞辱六爷,羞辱我们北海军!”
梁二子看着眼前黑黝黝似乎吞没了光亮,但又隐隐透出刺目金光的人马。
“要不然,他来这里做什么?”他淡淡说,“直接把六子在京城砍了就是。”
那到底是在京城砍了梁六子好,还是将梁六子带回北境羞辱好?副将闪过这个念头。
正凝滞间,有女声问:“你们的事说完了吗?”
梁二子回过神扭头看去,见站在兵马中间的七星,这个女子是跟他们来的,适才好像还跟霍莲打招呼了,然后他们与霍莲见礼,她便退开,一时间倒忘记惊讶她认识霍莲,也忘记她的存在。
“七星小姐。”梁二子神情凝重,低声说,“你们的身份,你与霍莲……”
不待他问完,七星含笑点头:“我与他认识,他也知道我们的身份。”
要说清这件事,就要涉及到霍莲不愿意公开的晋地事真相,七星也并不多说。
“详情以后再说,梁二将军请放心,我们墨门来修北境长城,朝廷不知,皇帝不知,但霍莲知道。”她说,说罢催马向前。
朝廷不知,皇帝不知,霍莲知道?梁二将军还在震惊这句话,然后看到那女子穿过兵马到了霍莲身后。
“你们官面上的事说完了?”七星问。
就算不回头,听着肆意的马蹄声,霍莲也知道她过来了,什么叫官面上的事说完了,难道他来这里还有别的事?
他只看着前方没理会。
“你怎么亲自来了?我倒是有些意外。”七星接着说,“我以为你会让朱川来。”
霍莲转头看她:“你看看这些人,你觉得朱川来能镇住他们?”
七星回头看了眼神情阴沉的梁二子,散发着凶悍以及不善气息的北海军兵卫,再看了眼前方被马匹拖着跑的一边喘气一边骂骂咧咧的梁六子。
马匹并没有真的将梁六子拖行,保持着不会让他摔倒又不会停下的速度。
她一笑,收回视线,说:“还真不行。”
看到她笑,霍莲转开视线继续看前方:“这里的事,只能我亲自来做。”
义父的头是他亲手砍下来的,那么义兄们的头,必须,也只能由他来砍。
他握紧了缰绳,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城池,消息应该已经传开了,越来越多的兵马涌出来,民众也渐渐聚集,视线里宛如乌云聚集,黑压压。
耳边再次响起女声:“你以前住在这城里吗?”
废话,霍莲心里说。
女声却没有停下继续废话。
“你多久没回来了?应该很久了吧。”
“我前几天也回家看了看,我也很久很久没回来了。”
“都已经记不得了。”
霍莲吐出一口气,从黑压压的乌云上收回视线,看向身旁跟着的七星,说:“我记性比你好一些,什么都还记得,但记得不记得又有什么不同?”
记得的也回不来了,现在跟以前再不会一样。
七星再次一笑:“你说得对,没有什么不同。”
哪还这么多话,霍莲看她一眼:“也有不同,掌门看起来比在京城高兴。”
七星哈哈一笑,说:“只要做想做的事就高兴,不管在哪里。”
或许是因为分心与七星说话,凝聚而来的乌云般的视线都变得混沌不清,又似乎被说话声吹散,威严的城门安静地呈现在眼前。
只要做想做的事,在哪里都一样,霍莲催马示意他要走在最前方,拖着梁六子的马匹让路,放慢速度退后。
梁二子等人快马跟上靠近。
“六爷,你还好吧?”副将急声问。
梁六子已经急喘无法说话,但还是啐了口表示咒骂。
梁二子没在意梁六子,只看着前方的霍莲和七星。
“就算霍莲知道她是墨门,但她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跟霍莲……”他说,“说说笑笑?”
两人说得还挺热闹,笑得很开心,这场面怎么看都匪夷所思。
“就不怕被传到朝廷和皇帝耳内?”
听到梁二子的滴咕,急喘几口气的梁六子再次啐了口,嘶哑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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