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冒着大雨回到村子的驻扎处,车早已安排好,就把李卓曜往医院送。
“英叔,您在这边忙,我去医院照顾他。”
“行。”
“麻烦您跟李卓曜的爸爸说一下情况,替我道个歉……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他。”
周楚澜说着,眼圈瞬间红了。
“灾害无眼,小周,你千万别说这话。你们俩平安就好。”
车是一辆小客车,周楚澜坐在后排,紧紧搂住李卓曜,又给他浑身裹上厚实的毛毯保温。他的身体冰冷的厉害,周楚澜握着他的手,一直不停地为他搓热。
“会没事的。”
外面下着暴雨,车内光线很暗,司机没有开车内顶灯。周楚澜悄悄俯身,脸颊贴着李卓曜冰凉的脸颊,很热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从李卓曜的脸上滑落。
去了县医院后,医生立即给做了全身检查。是由于溺水引起的低体温症,进而引发的休克。
“医生,他身体还有什么问题吗?”周楚澜很紧张。
“没什么大碍,就是虚弱,得静养几天。”
“还好找到的及时,不然真的情况很凶险。”医生又补充道。
临近傍晚的时候,昏迷了很久的李卓曜才缓缓睁开眼睛。周楚澜正握着他的手,被窝里也给他塞了个热水袋。见他醒来,立即凑上前,红肿的眼睛里泪光闪烁。
“醒了?感觉怎么样?”
他神情急切。
“嗯……就是有点冷……”
李卓曜声音很微弱。
“冷?有热水袋还冷吗?”
“嗯……”
这间病房是一间单人病房,医生已经做完今日的检查,此刻很安静,没有别人打扰。
周楚澜便脱光衣服,进了他的被窝,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
“医生说你身子虚,刚开始会有点畏寒,不让开空调。我就没开。”
“这样还冷吗?”
他抱着他。
“好多了……”
李卓曜在他怀里慢慢侧转身子,看着周楚澜的脸。很憔悴,眼睛红肿,嘴唇都是苍白的,身上却烫的火热。
“我还以为这次要挺不过去了……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
“你吓坏了吧,嗯?”
李卓曜非常缓慢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费力地伸出右手,摩挲着周楚澜凌乱的头发。
周楚澜心里一酸,泪水又开始汹涌地往下流,顺着李卓曜的病号服滴到他的胸口上。
“好烫。你的眼泪怎么这么热……”
李卓曜眼角噙着泪水,嘴角却是上扬的,用袖口替周楚澜拭去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我好不容易才擦干,你又哭,我还要再擦一遍……”
“嗯……不哭……”
周楚澜红着眼睛,抓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傻瓜,为了我这条烂命……你自己的命差点都没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吉人自有……”
话音未落,周楚澜的吻便递了过来。他捧着李卓曜的脸,小心翼翼地亲吻,很炽热,混着残留的眼泪的吻,温度比平常更甚。
“你不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吗……现在,我来回答你……”
周楚澜松开李卓曜的舌头,把他紧紧地缚在臂弯。李卓曜只觉得这个久违的怀抱格外温暖,他靠在他的胸口上,可以清晰地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们在一起吧,再也不要分开。”
周楚澜说。
“我想过了,我跟你回广州去。广州毕竟是大城市,我肯定能找到工作。我有手有脚,也不怕吃苦,还怕不能养活自己吗?我可以去饭店端盘子、可以去奶茶店打工、可以去火锅店做服务员、或者商场卖衣服,这些不太看简历跟做背调的工作,我都可以做。你上班,我不太忙的时候就做饭,给你送饭。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们可以在一起,这是真的。我答应你,今后你对我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李卓曜伸出手,极为珍视地摩挲着周楚澜那张爬满泪痕的脸,又抬眸凝望着这个他刻骨铭心爱着的、就连生理上的失忆也无法完全驱散的、失而复得的爱人。李卓曜自己脸上也泪水涟涟,却是幸福的眼泪,为真正的意义上的破镜重圆而哭,为眼前的爱人而哭——周楚澜曾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却甘愿为他俯身,低到尘埃里,无怨无悔。
“嗯,我们在一起。”
这一刻,他们十指紧扣,唇齿相依。
温存过后,李卓曜看着周楚澜的脸,轻轻地说:“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
“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其实决定早就下了,今天,是时候说出来了。”
“我想从电视台辞职……留在这里……留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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