踅身出去了。
艳阳扑在她那张白皙水润的脸庞,微风沐浴着她的身影,作为女冠,自然没有多加妆扮,她身上的道袍是半新的,头上的莲花冠也十分朴素。
可却不难看出,这是个月射寒塘的女子,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美则美矣,却不免令人望而生畏。
郁金走到树下,仰头环顾四周,不放过每一个角落,上百年的老树根枝很壮,树皮上还长了一层绿苔,这是蝉最爱的栖息处,可以尽情汲取树汁。
郁金的判断没有错,不过须臾,便从树上找到了几只吱吱叫的鸣蝉。
然而它爬得太高,她倒也不觉为难,从欹斜下来的树干爬了上去,一直爬到顶端,伸手一抓,便把那圆鼓鼓的东西圈入了手中。
她抓完放入斜挎在身侧的小篓里,不一会儿,便抓到了几只,他又转动着眼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突然观门口有了动静,一群人窸窸窣窣的脚步走了过来,郁金藏在树梢上,只见一个长得人模人样的纨绔公子,他的身后,又乌泱泱地跟了十几个仆从。
她心里一叹,嗬,又是个臭男人。
她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继续找她的蝉,想着过会子用树枝穿成一串,炙得哔剥作响,在往上撒一点盐巴胡椒,一口一只,表皮里烤的酥脆,里面却是嫩嫩的肉肉,这可是难得的美味,可惜有好多人不懂,竟不敢吃。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所谓的纨绔子弟,其实正是谢滔与他的部下乔装而成。
就在昨日,圣淑招了他进宫,向他提起细作的动向,要他继续跟进,将细作抓捕归案。
谢滔虽不明白,为何圣淑要他一个京兆尹跨地捕人,毕竟他是一介文官,抓人也不是他的强项。
不过又转念一想,圣淑向来深明大义,做事自然有她的考量,于是也不问,便直接拜了下属乔装成富家公子,寻到这预言冠上来。
甫一踏进这间幽深的小观,他的眉心便攒了起来,这竟是间坤道观,那一个男子又是如何混入这间道观的呢?
他又想到这个细作向来狡猾,极有可能亦是乔装成别的身份,于是低声嘱咐部下绝不可放过每一个行迹可疑的人。
部下收到命令,便各自分头行动,谢滔负着手缓缓走入了树荫下,聒噪的蝉鸣声吵了他的耳,他顺着声音抬起头,这才发现树梢上坐着一个身穿道袍的女冠。
姝色娇妍的脸上却一丝神情也没有,仿佛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莲。
“借问女冠,”他忖了忖,还是向他开了口,“近几日,观里可有来了什么外来人?”
“善人带这么多家仆来是要找人?”
“嗯。”
“那可就多了,不知你要寻的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
“是一个偷了钱的家仆,身长约有七尺,不胖不瘦,长相正如这个模样。”谢滔说着,从袖笼里取出一张画像来,长臂一伸,便送到她眼前。
郁金并不接过,只是就着他的手看了起来,看了半晌画像的人竟不像中原人,况且他说的官话实在太过标准,不禁对他的身份起了疑。
她摇摇头,“不曾见过。”
谢滔收回了画像,认真还了个礼道,“多谢女冠。”
说完,便转身往观里走,谁知还没走两步,只听吧嗒一声轻响,有什么浑圆的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落入他的后脖颈。
他伸手一摸,一见手中之物,不禁煞白了脸色,奋力一甩,那蝉便滚落到了地上。
郁金从树上跳了下来,拾起地上的蝉,丢入小篓中道,“这可是好东西。”
谢滔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还挎着个小篓,原来刚才的蝉鸣声竟出于这里,没想到这女冠长的一副冰肌玉骨的模样,又是上树,又是捕蝉,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谢滔出生世家,从小锦衣玉食,自然是未曾见过这种粗鄙之物,只见她走近了一寸,他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郁金挑唇一笑,洋洋洒洒地经过他身边,又走开了。
果然,不过是绣花枕头罢了。
第四十三章
可想而知, 就算把玉岩观挖掘三尺,也不可能找出细作来。
然而谢滔做事一贯审慎,让部下把玉岩观围住, 观主探出半个身子, 神情凝重的往窗口张望着,这是招谁惹谁了?
家仆抓不到, 要拿她们这群女冠做筏子不成,她们这座观香火并不旺盛, 要钱也没钱呐!
要美色……她想到此处, 登时打了个寒颤, 这更罪过了。
她默念了一句, “福生无量天尊。”
怎知, 身侧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着实唬了她一跳, 她定睛一看, 原来是碧虚。
“观主, 观里被围了,蝉才捕了几只……”她顿了顿, 又补充道,“不够吃。”
“这时候,还管什么蝉啊,你瞧见外面那个人了没,”她指着远处负手而立的谢滔, “你瞧他一身细皮嫩肉的, 又身着一身绫罗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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