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枝由衷为秋雁高兴,点头:“自然是好的,只是那金锞子你自己留着便是,我……”
秋雁:“那是奴婢孝敬姑娘的,自然得奴婢自个掏钱,姑娘可别和奴婢抢才是。”
马车缓缓在李记铺子前停下,那铺子生意兴隆,还有好些果干点心是西域来的。
宋令枝瞧着甚是有趣,打发白芷也买了两份,送去香娘子那。
正说着话,忽听隔壁酒肆传来一阵笑声。
“还得是国舅爷啊,若非您老人家亲自出马,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怕是得折在刑部了。”
“我说你就是胆子小,有国舅爷在呢,能出什么大事。我还听说了,皇后娘娘近来在为三皇子选妃,相中了云家姑娘。云老,这事你还得谢我们国舅爷,这可都是我们国舅爷的功劳,是他在、在我们皇后娘娘前美言的。”
“哈哈哈哈小事小事,等小女这事成了,我云某定亲自上门,只是不知……这三皇子意下如何?我听说,他连皇后娘娘的话都不听。”
“我呸!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能耐?还不是我姐姐仁慈,才由得他造次。若是我,我看他有几个胆子,敢和我叫板!”
恭维话此起彼伏,伴随着“嘎吱嘎吱”木楼梯的声音,笑声从隔壁传来。
宋令枝怔愣在原地,双手渐渐发冷。
云家,云贵妃。
前世秋雁就是死在云贵妃手下的。
往事如过眼云烟,走马观花在宋令枝眼前一一掠过。
她忘不了秋雁僵硬躺在炕上,手上脸上伤痕累累,忘不了云贵妃入府后,自己是如何……
白芷站在宋令枝身侧,自然也听见那番话,瞧见宋令枝脸色苍白,还以为是为着沈砚迎娶云家姑娘的事。
她温声宽慰:“姑娘,这事如今还没个定论,说不定只是他们胡说罢了。”
宋令枝皱眉:“这事……你知道?”
白芷心下吃惊,不敢扯谎,她低头,如实道:“奴婢也只是今早在茶房那听过两三句,他们说的云里雾里的,见奴婢去了,又都齐齐噤声。”
谁不知道沈砚日日留宋令枝在房中过夜,还为她杀了皇后娘娘身边的教习嬷嬷。众人都好奇,若沈砚真迎了云家姑娘入府,宋令枝该何去何从。
有人幸灾乐祸,笑宋令枝无依无靠,若新夫人容人也就罢了,她还能落一个侍妾的名分,留在沈砚身边伺候的。若新夫人心胸狭隘,那宋令枝日后的日子,可有得受。
这等腌臜事白芷自然不能在宋令枝眼前提。
敛去眼中异样,白芷轻声:“姑娘,那杏干秋雁等着便好,奴婢先扶你回马车……”
一语未了,倏然听见隔壁传来一记不怀好意的笑声。
为首的男子大腹便便,遍身绫罗也挡不住脸上纵欲过度的虚弱,他脚步虚浮,惺忪着一双眼睛,手指直直指向宋令枝:“那边的、那边的美人是谁?”
身后众人赶忙将人扶住:“国舅爷国舅爷,您老仔细点,可别摔着了!”
被唤作国舅爷的男子摆摆手,推开同僚奴仆,摇摇晃晃朝宋令枝走去:“美、美人,和爷回去,爷保证让你吃香喝辣……”
白芷一张脸煞白,当即挡在宋令枝身前:“姑娘,你快上马车!”
京城谁不知道皇后的胞弟是个酒囊饭袋,仗着自己国舅爷的身份胡作非为。从他府上抬出的女子尸身数不甚数。
国舅爷强娶民妇这事,百姓早就司空见惯,也无人敢上前阻拦一二,只道宋令枝运气不好。
“美人,别跑别跑!”国舅爷东倒西歪,自己赶不上,又命家中奴仆上前拦人,“把那马车给爷砸了,我倒要瞧瞧她还想去哪!”
话落,又趔趄往宋令枝跑去,“美人,爷告诉你,这京中就没爷得不到的……”
指尖尚未碰到宋令枝衣袂。
蓦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马蹄渐渐,由远及近,惊起一地的尘土飞扬。
国舅爷猝不及防,惊得跌坐在地:“哪个王八羔子敢……”
乌金西坠,那人高坐在马背上,一身朱红圆领袍衫耀眼,逆着光,沈砚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忽明忽暗。
他身后跟着数十名金吾卫,锦衣华服,腰间佩刀,冷若冰霜。
国舅爷仰着脸,抬手挡住头顶刺眼的光线。
指缝溜进的光影,他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国舅爷向来嚣张跋扈惯了,也不管来人是谁,便先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坏了老子的好事,来人、给我、给我……”
国舅爷喝得酩酊大醉,身后的奴仆却都不是瞎子,瞧见为首的沈砚,早吓得瑟瑟发抖,双股战战,跪坐在地。
谁不知沈砚是名副其实的疯子,就连太子皇后都拿他没办法,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身后几名同僚暗自叫苦不迭,若早知道今日会碰见沈砚,他们定是闭门称病不出的。
国舅爷不明所以,抬脚猛踢前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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