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传的是口谕,所以不怎么正式。
正因为不怎么正式,朱襄相信李二郎传的是秦王柱亲口说的话。
他松了口气,腿有点软,扶着椅子背,缓缓坐下:“你从哪里来?”
李二郎道:“我从成都来。君上的诏令先到了成都,才让我传达。”
朱襄彻底松了一口气。
秦王柱让自己和政儿安心待在南秦,又强调“君上说太子重伤”,那就是夏同还活蹦乱跳了。
不过秦王不会用这种事开玩笑,夏同虽然没有受伤,遇刺的事肯定是真的。
甚至……
朱襄看了张若一眼,张若会意地离开。
他虽然是黔中郡郡守,秦王的心腹重臣,但有些事能不听还是别听。
“夏同受伤了?伤得如何?是不是他自己作死?”朱襄没好气道,“夏同一定和李冰在一起,他在想什么?怎么还不过来?难道他还想去巴郡,帮王翦提前练兵?他会练个屁的兵!”
李二郎被朱襄一连串骂吓得不敢说话。
朱襄道:“夏同给我留了什么话?夏同就算不敢对我说,李冰总有话让你带来?”
李二郎道:“阿父说,还是让太子说吧。”
朱襄:“啊?”
李二郎苦笑:“阿父真的是这么说的。”
因为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李冰让李二郎亲自跑一趟,所有话都让李二郎背下来,不留下痕迹。
朱襄扶额,咬牙切齿:“太、子、子、楚呢?!他留了什么话??”
李二郎苦笑得更厉害:“太子、太子什么话都没让我传。”
朱襄气极反笑:“好,好得很。”
朱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问道:“夏同现在在哪里?”
李二郎道:“太子重伤,在成都养伤。”
朱襄道:“他什么时候来南秦?”
李二郎道:“总要再养一两月?”
朱襄再次笑了几声,笑得李二郎头发都快竖了起来。
“他不来南秦,我就去成都看他。”朱襄咬牙切齿,“看看他究竟伤得如何,需不需要我现在就让政儿披麻戴孝,给他哭丧!”
……
“阿嚏!”子楚身穿宽大的衣服,一打喷嚏,脸上的粉噗噗往下掉。
李冰道:“你装病,还能装出真的病?”
子楚白了李冰一眼:“你对我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李冰道:“若是朱襄在这里,他一定会说,造成这种荒谬的局面,你难道不反省一下?”
子楚看天。
李冰道:“你还要在成都待多久?该去南秦了吧?朱襄一定急坏了。而且你居然不给朱襄留话,你就不怕朱襄误会?他一定非常担心你!”
李冰真的想立刻把太子子楚打包送给朱襄,让朱襄看着这个喜欢作死的人。
太子子楚来到成都之后,一边装重伤,一边在蜀郡四处打探消息,也不知道在打探什么。
李冰完全不敢问。
当秦王下诏令,也说太子重伤时,李冰背后的冷汗快把衣服打湿了。
他知道自己卷入了秦国很可怕的权力斗争漩涡中,而漩涡中间的那个太子,偷偷留下一封信跑巴郡去了,过了月余才回来。
李冰完全了解了,朱襄怎么和太子子楚成为挚友。
你们俩凑一起互相伤害吧!不要吓唬我这个老实人!
“我觉得我不用去了。”子楚道,“我刚才感觉到的寒意,一定是朱襄的怒气。”
李冰:“啊?”
子楚道:“我是说,朱襄应该会被我气得直接来成都找我。所以我就留在这里,免得错过。”
李冰:“啊?!”
你表情还很得意是吧?!
第145章 朱襄手中棍
秦国攻打黔中郡的时候,有一支大军就是从蜀郡南下,一路从后世云贵川边界之地绕到黔中郡。领兵者便是当时任蜀郡郡守的张若。
现在这条军道仍旧在。
从云梦泽逆流而上,越过三峡去成都较为困难。不过这条路也是顺畅的,否则杜甫不会写苏杭的船停满了成都的港口。
不过朱襄觉得太慢了。即使理智上猜测子楚应该无事,朱襄也心急如焚,想早日亲眼看到子楚的安全。所以他从陆地出发,一路驿站换马,就像是千里军报加急似的,每日除了晚上休息,几乎没有停过,连吃饭都是在马上。
只半月时间,朱襄就在可怜的骏马的牺牲中到达了成都。
希望那些换下的累瘫的骏马能够安然无恙。
朱襄手握秦王令牌,直接策马冲进了成都城,差点把门卫给吓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李冰为了看住子楚,特意没有去工地。
他得知有人拿着秦王令牌冲进城时,吓得官服都没来得及穿,急急忙忙去接待。
朱襄白日骑马,晚上累得倒头就睡,没有时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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