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已经开始修建西引泾水东注洛水的水渠,即后世的郑国渠。
《史记》记载,郑国渠在公元前236年左右修好,从此“关中为沃野,无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诸侯”。
实际上这只是夸张的说法。
嬴小政听闻关中关东遭灾,眉头一直紧锁。
哪有什么无凶年。
他来到梦境中,对身影已经模糊的大嬴政道:“虽然你的记忆很模糊,但我记得郑国渠修好之后,秦国也有多次大灾。”
他盘着腿坐在大嬴政面前,忧心忡忡。
他虽然能翻阅大嬴政的记忆,但大嬴政的记忆碎片也不是对所有事都一清二楚,大部分事都只是有一个浅薄的印象。
比如关于灾荒,他只记得有灾荒,具体在哪一年,是何灾荒,他都不清楚。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就是秦王政原本没想过短时间内吞并天下。
实在是秦国大荒,只得连连出兵抢粮。
结果抢着抢着,就发现六国怎么不堪一击。秦王政果断转变战略目标,变成横扫六合,平定天下。
但这样的平定天下造成了许多隐患。
秦国遭荒的时候,六国也在遭荒。秦国攻城抢粮,饿死不知道多少六国人。
六国深恨暴秦。
秦朝建立后,秦始皇有意休养生息,却发现民怨更甚,却不知道为何。
于是秦始皇只能重启徭役兵役,希望用秦国的老办法,疲民政策来制止各地平民叛乱。
直至天下五分之一的户籍人口都被摊牌上了严重的兵役徭役。
太子政扶着额头:“真难啊。”
即使有了舅父,也好难。
因为就算是舅父,种田也得看天看地。若遇到荒年,也无可奈何。
“不过你都撑过来了,我肯定也能撑过来。”太子政唉声叹气了一番后,重整心情道,“何况还有君父在。”
太子政又翻了一下大嬴政的记忆,然后遗憾地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好翻的之后,就到一边撑着下巴思索明日要做的政事。
随着太子政长大,大嬴政的样貌越来越模糊。
太子政猜测,大嬴政恐怕没几年就要消失了。
他现在进入梦境世界,多是对大嬴政说些在现实中不好说的话,然后再将这额外的时间用来处理公务或者学习。
太子政心中对大嬴政的离开没有多少遗憾。
他已经意识到,或许大嬴政不是他以为的未来,也不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但这没什么关系。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不是自己;如果这是未来,他的未来已经改变;若大嬴政是过去,那么他自重生后就是另一个人。
都一样。
在太子政离开之后,大嬴政的眼睛睁开。
他放在腿上的手指敲了两下膝盖,自言自语。
“三年,大饥。
四年,蝗虫蔽天,天下疫。
八年,黄河水灾。
九年,四月寒冻。
十一年,天下大旱。
十五年,地动。
十七年,地动,大饥。
十九年,大饥。
二十一年,寒冻。”
他明明已经重新翻看了以前的记录,将未来的事都记了下来,但这个年轻的自己却“看不见”。
秦始皇早就发现,年轻的自己所看的“记忆”经过了些许模糊。所有具体到年月日的重要事件都会被屏蔽,只能得到类似史书上一段简略的记录。
这大概是因为未来会改变,不能让年轻的自己太依赖“预言”。
早年时,他教导年幼的自己。
现在,他每日贪婪地从另一个世界那群素未谋面的长辈的言行中寻找破局的方法。
这个房间快彻底坍塌了。
两个世界将彻底分开。
在身影消失之时,始皇帝自言自语。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还是未来的自己?
都无所谓。
因为他的天下是眼前的天下。
他是始皇帝,是眼前天下的皇帝。
皇帝不会看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功劳沾沾自喜,也不会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未来。
所有的一切都要抓在自己手中。
称孤道寡,天下一独夫。
始皇帝眼睛合上,身影消失。
……
秦始皇三年,就是公元前244年,即秦王子楚七年。
在秦王子楚六年的冬季,朱襄率先觉察到了不对劲。
今年的冬季有些过于暖和多雨了。
先秦天气普遍较为温暖,长江中下游的气温差不多和后世的广州、福建等地差不多。
前几年华夏冬季气温逐渐走低,朱襄在南城穿上了薄薄的棉袄。
今年寿春的天气居然和朱襄最初来南城时差不多,冬季温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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