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睡得还放肆。
他实在不能理解了——同伴们都说这考试是一场比一场难的,可这个明显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何少爷怎么会、一场比一场放肆?
第九日,士兵已经心如止水,目光不再频频落于何家少爷身上。还是看其他努力的书生才会心情好!
可其他书生的膀子还是让士兵看不惯,他不自觉的又去看了何似飞。
啧,瞧瞧,这会儿才午间,少年已经把考卷、答卷、草纸分别摆好,悠然舒坦的在号房内烤熏鸡。
何似飞也是第一回知道, 原来秋闱的策问是分等级的。
第一场策问要求同院试一般,只是题目问得稍微比院试深一点,且题目量比院试大, 算是初步加大难度;
第二场题目问得更深,同时还要求纵向对比各朝代,横向对比各国家的具体情况,需言之有物;
第三场题目深度同第二场一般, 但问题只局限于某一细微处,最大程度的避免了学生在自己不了解的情况下胡乱搪塞一通的事情出现。
而何似飞在同‘知何兄’思辨时, 已经有了横纵对比的思维水平,也就是第二场乡试策问中所要求的考生素养。
自从他去年八月考完院试,至今年八月,这一年间, 用心做的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将四书五经中的圣贤之道同现实实际相结合。此间他虽然没有行万里路,去过那些知名的名山大川, 却是真正的‘读万卷书’。且何似飞还不止于此, 他真正同各行各业各年龄段的人交流, 仔细了解过他们的生活情况, 甚至有时候还亲身体验他们的劳作。
这些都是何似飞的阅历。
八日前,何似飞看到乡试那么多题目,虽然基本上每一道都会做,可心里还是非常有压力的。
毕竟他的目标可不单单是乡试, 今年八月考乡试,明年二月考会试, 四月殿试……期间虽说有六到八个月的时间, 可他还得从木沧县赶往京城——隆冬腊月赶路去北地,若遇到大雪封路的情况, 少说也得两个多月。
也就是说,何似飞考完乡试后,基本上没多少时间再同老师请教学问了。
因此,看到乡试第一场那么多考题,何似飞心中压力一下就上来了。
可后来的第二场和第三场,显然是一个‘找自信’的过程,何似飞渐渐觉得自己还是有资格参加会试的。
因为题目数量少,何似飞甚至颇有闲情逸致的将诗赋题写了个(其一)(其二)(其三)。
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好写,何似飞才收了笔墨,将自己书篮里的最后一只烟熏鸡撕下半边,打算中午吃一半,晚上吃一半。
至于明早,明早他就可以离开这狭小又闷热的号房,回去沐浴梳洗。
这九日,他几乎天天都要出两三身汗却不能洗澡,何似飞自己都要开始嫌弃自己。可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因为明日一早才能统一放考生出贡院,提前交卷也只是交了卷后继续缩在号房内。
外面那一排士兵几乎是眼睁睁看着这群秀才老爷们从人模人样变得……邋里邋遢、人嫌狗厌。
不过谁让考试规矩如此呢?与其觉得受罪,不如发奋苦学,一次考中。下一回,就是在会试号房内挨冻答卷了。
何似飞外面的士兵观察了一圈秀才老爷,发现还是这位‘何家少爷’,一直到最后这日,都可以称得上‘人模人样’。
旁人每日一觉醒来连撒尿都顾不上就开始打草稿,写答卷,这位何少爷呢?他起来后先给布巾上倒点水,随后颇有闲情逸致的擦脸、擦脖子、擦手腕,擦身那是顾不上,毕竟供水有限,剩下的还得用来喝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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