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莙叹了口气看着狼藉的地面有些发愁,每当出现过于凌乱,收拾时间绝对超出她预期的情形时她都会有轻微的焦虑。
更何况现在当务之急还不是这该死的地面。
她扭头看了一眼在大浴缸中陷入浅昏迷的不明生物,再度叹了口气。弯下腰将地上的脏衣服和刚才垫在身体下的浴巾拾起丢到垃圾桶里后,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一旁昏迷着的家伙,双手伸到背后解开了围在身上因为吸了水而变得沉甸甸的文胸也一并扔到了垃圾桶中。随后拿起一旁的花洒调好温度,站到离浴缸稍远些的淋浴间开始洗澡。
一定要洗上十遍八遍才行,太恶心了。
左莙皱着眉拼命用肥皂重复揉搓着皮肤,无比庆幸独立的淋浴间没有被玷污。
随着热气蒸腾起来,浴室四周蒙起一层不甚明朗的水雾,左莙逐渐放松下来,她搓洗着绵软的发丝不经意间瞥到了躺在外面浴缸中的生物,忽然勾了下嘴角。
感觉有些奇怪,但并不讨厌。
为什么呢。
她低下头任水流冲击打着周身的皮肤,一缕缕的发丝和大量的泡沫因地势缘故缓慢的流向远处浴缸旁的下水道口,连带的冲刷起地上的污物回流过去。
修缮下水道估计又要花一笔钱。
刚才那生物昏迷前,左莙和他靠着某种莫名其妙建立起来的信任感比划交流着,搞懂了双方的愿望和大体情形。
对方是从实验所里逃出来的研究体,跋山涉水披星戴月不辞辛劳呸,逃了五六天游到这里的,原来的位置应该是中国东北一带。因为水流向的更改和尾端刮伤昏头转向的被冲到她所在的地方来了。左莙本人是比较希望不要惹上什么如同黏在头发上的口香糖一样甩不掉的麻烦;对方比较希望左莙不要告诉别人他在这里,休息一下很快就会离开,不添麻烦。左莙对于此愿望表示充分理解和高度肯定,叮嘱对方牢记誓言,双方相谈甚欢握手言和。
然后他在协议刚达成后就撑不住昏过去了。
左莙微笑了一下。
虽然有些好笑,但她觉得这大概是另一种表示信任的方式。
她关掉了阀门,伸长手从外间的架子上拿了浴袍与拖鞋,穿戴好后便拿着淋浴器走出来蹲在浴缸旁,认真的观察眼前这个有些神奇的生物。
他的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似乎因为纤瘦的缘故皮下脂肪很薄,表浅的大动脉走向明显的凸起着附在那里。头发很长,因为过于肮脏的缘故虬结着,大丛的团起打着结,能看清里面纠缠着的水藻、塑料和不少的人类排泄物,左莙甚至还看到了一节断裂的曲别针。她伸出手小心的拨开覆在他脸上的发丝,随后便看到一张苍白阴郁的面容。他脸上有不少擦痕,破损的皮肤发着白却并没有血液,眼底的乌青浓重,嘴唇扭曲的紧抿着。再往下便是普通男性的躯体,只是在上腹部的地方开始由泛青的白色逐渐过渡至墨黑色的鱼尾,尾端的位置有个较深的刮伤。
左莙曾经拜读过一些西方描述美人鱼的着作,那些书中的主角无一不是妖艳而梦幻,有着美丽的嗓音和精致的容颜。最令人类惊叹的,就是那条在海面上泛着波光的鱼尾。眼前这个半人鱼的生物看上去却完全相反,苍白、阴沉而肮脏。那条目测接近一米半的尾巴扭曲折迭在浴缸中粗长似蛇,表皮没有丝毫鱼鳞覆盖,有些地方因为缺水和刮伤而开裂,让人轻易便能看到下面白色的肉质,尾鳍的左/翼好像被轻易撕开的塑料包装纸一样破裂,同样因为缺水而失去了轻薄透明的梦幻效果,易碎而干燥。或许比起人鱼,人鳗这个词对他恐怕更加妥帖。人类的肉质明明是红肉,是怎样跟鳗结合在一起,又是做什么的呢。
令人费解。
只是不论它的作用是什么,都是科学院基因组合工程的罪孽。
牺牲品。
她小心的触碰了一下对方的脸庞,随即便被那冰凉的触感震慑了下。
似乎比刚开始时还要冷。左莙回忆着。
她不再耽搁,起身打开了淋浴器将温度调至温凉,随后试探性的往他身上冲刷了几下。然后便意外的看到对方就像被烫到似得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睁开眼睛。“你!”对方惊恐的看着她,没反应过来似得拼命往后缩着。鱼尾剧烈而胡乱的拍打着浴缸,有几次甚至拍到了蹲在原地完全没防备躲闪的左莙身上,她刚洗干净的身上立刻又沾染了脏污。
妈个鸡。
她黑着脸看着眼前捂着胸口好像被人强/暴了一样的家伙,心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她蹲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眼前的人在经历过惊恐→瑟缩→茫然→逐渐镇定,随后开始不好意思时才开口。
“闹够了?”她挑挑眉,毫不意外的看到对方浑身轻颤着垂下头去。
“抱歉”
在经历过一晚上的交流后,唯独这句话他说的最流畅了。
“不要紧,我理解你的处境。”左莙再度叹气向他招招手,示意对方靠这边近点。在接触到对方询问的目光时,她微笑了一下“你身上很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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