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她带上了足够的银两,这些银两应该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啊!要是再遇上山匪怎么办?她一个人怎么对付?
唔,总能想到办法对付的。
大不了一死!就算死也是死在广袤的天地之下。
呸呸呸,往好处想,她总会向小婉证明,自己一定不会是那条死掉的池鱼。
就这样想着,宁熙很快沉入梦海。
仇野点燃一根香,这是助眠安神的香。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保证宁熙睡多久会醒?又怎么能保证宁熙醒的时候他一定在?
但这助眠的香可以保证。
仇野定量点燃一根,现在是未时,宁熙颠簸那么久应该会很累,就睡到次日辰时罢。所以他现在一共有九个时辰的外出时间,到时候可以掐着点回来。
仇野取出一张纸签查看名单,这段时间耽搁太久,正事都忘记做。
得尽快采取行动了。
他阖上门,闭目捏了捏鼻梁,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带了个大麻烦在身上。
形单影只的杀手怎么能成双成对呢?这可太奇怪也太滑稽了。
真让人头疼。
得赶紧把这深闺里的娇小姐送回去,等把那娇小姐送回去后,她的情就算是还完了。
以后他们就当是不认识,不再有任何瓜葛。
说谎
(喉结是什么?)
辰时,旭日已升。
宁熙醒来的时候除了有些饿之外,浑身神清气爽。望着窗外的日头,她有些惊讶,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
仇野呢?
屋子里除了她之外,空空荡荡没有其他人。
仇野不是说,醒来的时候一定会看到他么?
宁熙的心没来由慌张起来,她不是害怕分离,人总要分离的,她只是害怕在这陌生的地方被丢下。
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宁熙跳下床打开门,只见少年挺拔的背影站在门外。
他似乎总是一身玄衣劲装,一条镶金革带束出腰身,腰间一把三尺长的雁翎刀。
人们总说行走江湖的侠客风雨漂泊,很多时候来不及洗头洗澡,再加上本身不拘小节的性格,所以经常蓬头垢面。
可少年却不似传说中那般,不仅身上干干净净,而且还是个小白脸。他身着玄衣,衣料上却绣有暗纹,虽不是绫罗绸缎,但能看出做工精细。
少年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来。他看上去似乎刚清洗过,额前碎发湿漉漉的,眉毛也显得比之前更黑。
少年朝她走过来,带起一阵风,风里有雪后松林的清香,而不是淡淡的血腥味。
宁熙慌张的心平静下来,她微微一笑,想跟仇野说早安,可仇野剑眉微蹙,嘭的一声重新将房门阖上。
“洗漱好再出来!”仇野的声音隔着房门传入,似乎还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怒气。
宁熙呆愣在原地,她垂头看地面,却看到一双没穿鞋的白玉小脚。这双脚似是嫌地板凉,此刻正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的脚背上。
紧接着,她又跑到铜镜面前一看,铜镜中的少女鬓发散乱,刚睡醒的杏眼水色朦胧,似有媚态,连衣裳都因为睡了一觉变得皱巴巴,露出脖子下一片粉白的肌肤。
看到这些,少女那张小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方才平静下的心此刻扑通乱跳着。
她竟然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
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宁熙整个身子重新栽进被褥,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周围的空气越发稀薄,然后她听到自己一声响过一声的心跳在胸腔中回荡。
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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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饱肚子后,宁熙就跟着仇野出发了。她知道此去的目的地是国公府,那个她才刚逃出来的地方。
步子在往回迈,宁熙知道她总得找个理由停下,然后往前走。
遗憾的是,她现在并未找到理由。
马车的车轮与砖地摩擦发出粗糙的声响,宁熙掀开轿帘,任由风吹进,掀开她额前的几缕碎发,也任由马车外的人侧目窥探她。
“好舒服的风。”宁熙趴在窗边喃喃自语。
她在看窗外的人。
几个扎着冲天小辫的小孩玩儿得一身泥巴跑回家,家里的母亲抄起扫帚就要把小孩扫地出门。
小孩嬉笑着跟母亲撒娇,不知说了什么,那妇人竟转怒为喜,捏捏小孩的脸,又揉揉小孩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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