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到底心虚,陆川行多添了两个嬷嬷在正院,这几日还陪她一起去寿春堂给太妃请安,只怕她说出什么话来惹得太妃怀疑。
这日他们到时,陈太妃正在命人展开卷轴,是两卷绣好的佛经。
“总算装裱好了,来瞧瞧罢。”最近陈太妃对他们夫妻还算和气,尤其是待顾璎更亲切些,她招手让顾璎过去。
这是郑柔冰帮忙绣好的,顾璎抬眸望去,果然针脚细密平整,手艺是极好的。
她勾唇笑笑,才要说话时,却被陆川行抢着开口。
“母妃这佛经是要供奉到云觉寺罢?”他平时鲜少参与闲话,如今插话颇有几分生硬。
顾璎只觉得可笑,他难道觉得自己会糊涂到找陈太妃撑腰不成?
果然陈太妃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还是点头道:“正是。”
“不如让我跟阿璎一起去罢。”陆川行抢着道:“让我们去供奉佛经,为您尽一份孝心。”
顾璎愣了下。
为何陆川行要拉着她一起去?
陈太妃迟疑,忽然她目光落到陆川行身前的玉佩上,那是一对鸳鸯佩。她移开视线,果然另一只在顾璎身上。
“阿璎进京后,王爷还没陪着她去游玩过罢?”她以为自己看穿了陆川行的意图,云觉寺附近景色极好,那里多是京中贵人的别庄。
陆川行是想趁机带顾璎游玩一番。
“到底是母妃,我哪点小心思是瞒不过您的。”陆川行从善如流的承认,笑道:“阿璎被拘在府中这么久,我想带她散散心。”
他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顾璎只觉得恶心。
可她只能垂着眸子低下头,佯装害羞,婉拒道:“王爷自己去罢,妾身留下来陪着母妃。母妃的寿宴快到了,千头万绪离不开人。”
为了陪她玩乐?这借口倒是讨巧。
她一点儿都不想跟陆川行出去,故意点出了寿宴的事。
“去罢。”陈太妃拍了拍顾璎的手,露出些追忆之色。“不差这一日,云觉寺离得不远。见了那里你一定喜欢。”
“阿璎。”陆川行放缓了声音,细听去竟有些许讨好恳求。“既是母妃都答应了,咱们不能辜负母妃的好意。”
寿春堂服侍的丫鬟嬷嬷也都笑着凑趣,说王爷王妃恩爱。
“回去准备罢。”陈太妃最后下了定论。
顾璎无法,只得应下。
许是上天都看不下去陆川行的谎言,他们出发那日,天色就不大好。
陆川行说无妨,执意要走。
果然才到了云觉寺,不仅没有放晴,反而积起了厚厚的乌云。一团团如同湿透的棉花,仿佛随时都能拧下水来。
两人供奉了佛经,也被困在这里。看着阴沉的天色,顾璎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怀香和溪月陪着顾璎出来,两人紧跟在她身边。每当这样的日子,都是姑娘最脆弱的时候。
还未到晌午,陆川行提出要离开。
“王爷,说不准路上会下大雨。”顾璎虽不愿在外跟他争执,可这样的天气,像极了她记忆中的那次。
“太妃许你出来游玩是仁慈,你不要不懂事。”陆川行冷声道:“若今日回不去,明日下了大雨,那就耽误正事了。”
顾璎不想走,她强忍着恶心示弱,道:“您知道的,妾身最怕雷雨,也怕水,缓一日再走罢。”
陆川行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了片刻迟疑,说他再想想。
等顾璎离开后,墨烟走了进来,小声道:“王爷,郑姑娘已经到了您的别院,祭拜小公子的东西也准备好了。”
他说完,小心翼翼的望着陆川行。这是郑姑娘特意交代的,一定要把王爷给请过去。
明日就是他们那个可怜孩儿的五七。
陆川行本来动摇的心,再次坚定了起来。
“去那些安眠的药粉混进王妃的饮食里。”他似是心中有愧,匆匆道:“待王妃睡着后,就立刻出发。”
墨烟答应着去办。
当顾璎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处在摇晃赶路的马车上。
她心中大惊。
溪月在旁边抹眼泪,见状又惊又喜的道:“王妃,您可算醒了!”
顾璎只感觉头疼得厉害,她想起用过午饭后,自己就困得厉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咱们这是在哪儿?”
怀香倒了杯温水,低声道:“王爷坚持要回城,说有紧急公务,留您在这里不放心。奴婢们无能,没能阻止。”
陆川行用斗篷裹着顾璎抱出来,溪月和怀香哀求他却无济于事。
然而才走没多久,探路的护卫又说前面有大树倒下,挡住了去路。
天气极差,马车反而成了累赘。
陆川行选择了骑马,留下两个护卫陪着顾璎的马车一起走。
就在刚刚,又开始下起小雨,眼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两个护卫也觉得不妙,让车夫回云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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