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朝他笑了笑,把刚才那个图纸仔细叠好锁进自己的抽屉,“我、我只是想试试、找不到人的话、能帮到其他人、我也会很、很高兴的。”
他看向段樾,“我们走吧?”
段樾点了点头。
他们要去的川菜馆就在学校附近,两个人打算步行过去。一路上段樾和阮秋讲着他实验室里发生的事情,有说有笑着走到川菜馆门口时,却发现他们已经打烊了。
“学、学长。”
阮秋迟疑道,“他们还没开始营业吗?”
段樾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记得很清楚,川菜馆中午是正常营业的,甚至前几天他还特意打电话确认过。
他走上前,试探性地推了一下那扇挂着“打烊”牌子的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段樾走了进去,阮秋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前。
这里的装潢是那种怀旧复古的风格,阮秋愣愣地看着熟悉的凹凸不平的石板地面,鲜艳热烈的红色灯笼,挂着一串串的辣椒饰品,用装饰纸伪成石墙上,手绘着大片大片如雪花般蓬松的芦苇荡。
“你好,请问一下今天是不营业了吗?”
段樾在前面和这里的员工进行交涉,阮秋却将目光投向木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透明瓶罐,他觉得非常眼熟,下意识地拿起来,发现里面装的是糖果。糖纸的颜色是淡金掺着点微绿,是很特别的颜色,阮秋神使鬼差地拆开糖纸,却发现竟然是一颗金平糖。
他突然怔住了。
没有商家会刻意把金平糖包装进糖纸里的。
阮秋重新举起那个透明的罐子,店里虽然说着打烊,但依然亮着照明的光。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瓶子,那些糖果碰撞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糖纸在灯光下发出的奇妙色彩,竟然酷似一罐子的萤火虫。
仿佛有微弱的记忆被重新拨动。
段樾还在不远处和员工进行着交涉,阮秋整个人却已经呆立在原地。
他仓促地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桌子上都摆着深蓝色桌布。
阮秋几乎是下意识地,轻轻地碰了碰它。
颜色与手感,视觉与触觉。
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汹涌流出,阮秋站在那里,一瞬间便被来势汹汹的巨大情绪裹挟。
……是谁的手?
柔软的芦苇抚过脸颊,夏夜凉爽的风从他们的身体里穿过。
那样皎白的月色,少年人牵着手,从青石板跑过,在过去的旧巷与时代的新巷穿梭。
他们穿过那片芦苇荡,细微的涟漪在水面上晕开一层又一层,船舱摇晃着,两个人热得气喘吁吁,却依然牵着不肯放开自己的手。
布包裹被慢慢地拆开,阮秋的手有些发抖,药酒滴落在深蓝色的布上,洇湿成深色的渍。伤口已经红肿溃脓,皮肤处都是滚烫的,阮秋忍着泪帮他擦着药,略有些粗粝的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擦过他脸上的泪水。
“……别哭。”
阮秋听见霍扬的声音,他的声音很低,“你还害怕我吗?”
不害怕。
那是阮秋心底的话。
你是救我于水火的英雄。
我从来都不害怕你。
可是阮秋没有说出口。
也许是从前的那些噩梦犯了,他越想说话便越着急,最后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滴落在伤口上,滴落在那块深蓝色的布上。
“你走吧。”
霍扬说道,“害怕就走吧。”
霍扬闭上眼睛。
身边的人声好像消散了,只剩下淡淡的风声和芦苇飘絮的梭梭声。水声似乎轻了,那个小结巴从船上走了?
他睁开眼,却看见阮秋蹲在地上,艰难地扯着一卷绷带。
“我、我没带剪子。”
阮秋的眼睛红红的,他笨拙地撕扯着那卷绷带,费了半天力气都没能弄开。
霍扬沉默着撕开了绷带,看着阮秋小心翼翼地帮自己弄着伤口,像是很突然,又像是有些奇怪地开口:“怎么没走?”
“你、你不是坏人。”
阮秋轻轻地开口,“坏人、不会帮我。”
霍扬沉默了一会,又说道:“你应该听到他们说了,我在十六中。”
他突然笑了,那个笑冷冷的,像是在自嘲,“坏人也会帮你。”
阮秋那时候还不知道“十六中”意味着什么,只是阿婆嘱咐过,凤凰街那边少去。
可是他还是发呆地看着霍扬,很轻地说:“可、可对于我来说,你是好人。”
他又很轻很轻地重复一句,像是在肯定这句话,“你是、很好很好的人。”
……
“走吧,他们今天不营业。”
段樾的声音突然传来,像是有一个世纪那样的遥远。阮秋呆呆地立在桌子旁,眼睛已经有些发红。
段樾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有些担忧地开口:“小秋,你怎么了?”
阮秋这才意识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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