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腐烂过一次!
褚疏呈只觉得那颗早已失去跳动的心脏久违地刺痛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将苏嫱压在墙上, 将蠢蠢欲动的僵牙彻底扎进她的血肉,将大量尸毒不管不顾地注入她的体内,让她彻彻底底成为他的同类,成为再也不会腐朽的永恒存在。
但男人到底活了千年, 情绪控制力早已修炼得炉火纯青,哪怕再心痛再愤怒,也能瞬间将所有的情绪敛入表象之下。
“宝宝。”褚疏呈再开口时, 称呼依旧亲昵且温和, 其中还夹杂着几丝无奈,“你也该承认, 这些年我对你的人生事无巨细,没有哪一处不妥当。”
“若你恐惧我是只怪物, 怨恨我威胁了你的性命,那我可以向你保证, 从明天开始放你离开。”
“你今日见到的老道士还算有些能力, 他可以拔除你体内的尸毒。”
“我虽是个怪物, 却也不会言而无信,再次干预你的人生。”
他一句又一句安排得极为妥当,似乎是真的宽容眼前的小辈,哪怕已经尝过她的味道,却也绅士地愿意放过她,给她留出一条生路。
说到最后,褚疏呈平和地看向苏嫱:“以此全了你我之间的情义与缘分,这样可好?”
可好?
一点儿也不好。
他放手得太轻易,苏嫱的愤怒与怨恨顿时失去了方向。
还该怨恨什么呢?
这十年来,他对她已经做到极致,若没有他,失去了父母的苏嫱早该进入福利院,在复杂孤独贫穷的环境里挣扎求生,甚至不可能考上南大。
难道还要因为她的资助人是个僵尸,所以要抹掉他的恩情吗?
他做过最过分的事情,也不过是吸取她的血液,间接地将尸毒注入她的体内。可他现在都已经向她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威胁她的性命。
这不是很好吗?
苏嫱默默地站在沙发的角落里,她发现自己的悲伤与怨怼并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浓厚,可这些情绪却又毫无道理。
最理智的行为,应该是答应褚先生的建议,明日就离开庄园,将一切情义恩怨彻底了结。
可……苏嫱无法控制自己的难过,她攥紧自己的衣襟,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砸落。
“哭什么?”
褚疏呈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将年轻的女孩牢牢地堵在沙发死角,他一如既往地用手掌抬起她的脸颊,看见那些眼泪的第一反应是可惜。
湿咸的泪水若不是在拥抱亲吻深入时流出,那便是浪费。
“不应该高兴吗?明日莫管家就会送你下山,你只需要彻底遗忘这两周发生的一切,遗忘我这个会吸血害人的怪物。再过半月,你就能去往大学开启另一段人生。”
不是这样的!
苏嫱揪紧了他的袖角,强烈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她努力了许久,才终于从嘴边挤出最真实的想法。
“我、我有那么一点害怕,但是我不想离开。”
“不想离开?”褚疏呈像是没听懂,“那你是想留在这被我吸血?”
“我也不想被吸血……”
“那你想要什么?总不会还抱着要与我成为父女的可笑想法?”
“不是!”
早在那一天之后,苏嫱就再也没有冒出“父女”“爷孙”诸如此类的想法,此刻否认得也很快。
褚疏呈幽幽地叹了口气,看起来很苦恼:“我不可能与你做血缘亲人,你也怨恨我肆无忌惮地吸食你的血液。可我放你走,你又偏偏不肯。”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苏嫱不知道,她也完全混乱了。
到底要什么呢?
难道只是想赖在这里不肯走?
这一瞬间,羞愧几乎要将苏嫱彻底淹没。她无比清楚地察觉到内心的自私与贪婪,既不愿离开褚先生,又不愿被他肆无忌惮地当作血食。
那她想当什么,能当什么?
苏嫱颤颤巍巍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粉嫩的唇瓣无措地抖动了一下,整个人就像是被暴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骨朵,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先一步零落成泥。
某个答案在心里悄然升起,她终于敢正视自己的内心,面对那个比“父女”还要荒诞的贪婪念想。
说不出口。
也不能说。
哪怕褚先生对她说过那么多调情的话,苏嫱依旧没法将它当真。
他若是真的对她有那份心思,便也不会毫无顾忌地朝着她的身体注入尸毒。若此刻她再向他坦白,他会不会又觉得是她主动勾引他来吸血?
不,苏嫱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绝望,也不想再生出怨怼。她害怕自己会和今晚一样,做出可怕的事情。
明明看清了内心,却很快就凉了个彻底。
“我想下山。”
苏嫱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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