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祭酒,后进入礼部任侍郎。
朝堂倾轧,闻山长无心权势,致仕回了家乡明州府。前前任知府是其学生, 再三出面邀请他出山,出任府学的山长。
不大的屋子里, 堆满了书画, 显得更加逼仄。加之无人说话,安静中透出无形的压迫。
项伯明本尚在抽噎,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尽力往书柜边躲, 避免正对着闻山长。
程子安一动不动垂眸肃立, 等着闻山长处置。
闻山长手上翻着书, 将两人的动作, 不动声色瞧在了眼里。
没一会,朱先生随着长平到来,目光在项伯明与程子安两人身上掠过,微微愣了下。
项伯明衣衫脏污,头发凌乱,嘴角破了皮,渗出丝丝血渍,看上去可怜巴巴。
程子安亦与他差不多,衣衫前襟扯开垂到一旁,头上的包包头歪到一边,幞头不翼而飞。
朱先生收回视线,上前团团见礼,周先生起身回礼。
闻山长指了指椅子,道:“坐吧。在学堂门口发生之事,朱先生可知晓?”
学生们议论纷纷,朱先生对项伯明与程子安的冲突,前后听了个清楚明白。
思忖之后,朱先生谨慎地道:“我略微听了几句,只不甚清楚。”
闻山长不置可否,看向项伯明与程子安,道:“你们将先前为何打架之事,如实一一道来!”
项伯明偷瞄了眼朱先生,站得直了些,抢着说道:“闻山长,学生无辜,是程子安突然发难,先拿书箱砸我,再不依不饶继续将我撞倒,骑在我身上拳打脚踢。学生并未还手,还请闻山长明鉴。”
周先生在旁边看到了程子安动手的过程,不由得嘴角微撇。
亏得项伯明比程子安年长几岁,还比他高,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真是没出息!
朱先生想要说话,见周先生未做声,便按耐住,端坐不动。
闻山长再看向程子安,程子安上前一步,清楚地道:“项伯明污蔑学生阿爹,说阿爹不幸受伤,是故意为之。更污蔑阿爹是沽名钓誉,举人的功名来得不清不楚,怀疑科举舞弊。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何苦要落井下石,想要置阿爹于死地。学生实在气不过,此时不替阿爹出头,便是枉为人子,不忠不孝,便与他打了起来。”
周先生颇为意外,下意识看向了闻山长,见到他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程子安读书成绩一塌糊涂,讲起话来却颇有章法。言语间,并未回避打架的事情,不似项伯明那般一味替自己开脱。
打架在府学是大忌,程子安这一架,却师出有名。哪怕程箴真是徒有其表,程子安乃是替父出头,就算闹到了圣上跟前都不怕。
世人讲究孝道,忠义。读书人要是落了个不孝的名声,等于前程尽毁。
项伯明脑子聪明,此时冷静了些,便琢磨出了程子安话里的况味,气得暗中咬牙,不由得飞快看了眼朱先生,急道:“闻山长,程子安是在狡辩,许多人都瞧见了,他明明动手打了我,心虚说我污蔑他阿爹,为了替自己开脱,想要逃脱责罚罢了。”
朱先生斟酌了下,当机立断道:“闻山长,周先生,项伯明年轻气盛,说出些不当之言,实属无心,根本没想到那般多。年轻嘛,谁没个冲动犯错之时。唉,听到程无疾出事,我心中也不好过,替他感到惋惜。不宜再闹大,给程无疾雪上加霜。程子安已动手打了回去,就当是小儿玩闹,互相赔个不是,此事就此揭过。”
项伯明人虽浮躁了些,读书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朱先生打算在下次秋闱时让他下场。
就是考不中,那时他不过年方十七,等积累经验之后再考,以后肯定会有出息。
他这个恩师,自会少不了好处。
朱先生舍不得项伯明名声受损,欲囫囵遮掩过去。
程子安将朱先生的用意看得清清楚楚,他未加理会,不紧不慢问项伯明:“项伯明,你说我阿爹的那些话,许多人也都听见了,休想堵住悠悠众口。你可敢发誓,你未曾说过?”
项伯明得了朱先生提点,当即道:“其他许多人都在议论,我听了一时嘴快,随便附和了几句。你先前也说过,我们无冤无仇,何苦要冤枉程举人。你动手打我之事,我当你年幼莽撞不知轻重,也就不计较了。”
一直平静的程子安,此时激动了几分,拔高声音道:“算了,如何能算了!好你个项伯明,我读书不多,却懂得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阿爹本来就断了仕途,还要被你毁了名声,真是其心可诛!现在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欲将此事揭过。阿爹不在,我被你欺小,可我还有舅舅们,有姨夫在,他们会替我出这个头!”
朱先生神色一滞,崔文崔武都在府衙当差,小吏难缠,门道多得很。还有孙士明在京城春闱,要是中了进士
没想到,程子安小小年纪,读书上蠢笨,却十分难缠。
就此揭过此事,是由他提出来,眼下被程子安暗指其心可诛,不免跟着恼怒了几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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