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箴也是看在崔素娘的面子上,他们兄弟姐妹感情好,总得爱屋及乌。
家族姻亲,互相帮扶,又互相拖累。
程箴心道程氏人丁凋零,虽少了互相帮衬,也少了许多麻烦,倒是幸事了。
程子安收拾好昨夜写的功课,将砚台一并带着了。
到了门前,孙仕明还未到,程子安陪着崔素娘与程箴一起等。
程箴看着程子安提着眼熟的布包,盯了片刻,再次无语凝噎:“你带上砚台作甚?”
程子安道:“送给老师,这么好的砚台,拿给我用可惜了。阿爹放心,我看到施三爷的书房里,有好几方这样的砚台,说明这个砚台,对有钱权贵来说,并非那般珍贵,市面上定会不少。砚台没有标记,老师放在书房,谁知道这个砚台,是我从施三爷手上得来,转手就孝敬给了老师?再说了,学生孝敬老师,乃是天经地义。”
程箴说不过程子安,只能悻悻别开了头。
程子安视线从姗姗来迟的孙仕明身上收回,将砚台拍得啪啪响:“带了不速之客上门,酒菜不够,得多加些,安抚老师的心。”
程箴不知说什么才好,见孙仕明一改路上的邋遢,从头到脚,都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衫,头发一丝不苟埋在了幞头里。
孙仕明嘀咕抱怨了几次,烟邈伺候得不好,他的穿着梳洗,都是娄氏一手操办,温柔小意得无需他多言半句。
难得能收拾得齐整,程箴总算满意了几分,见程子安笑容满面,心中咯噔了下。
果然,程子安笑呵呵赞道:“姨父真是精神,看上去竟跟那新郎官似的!”
孙仕明低头扯着衣襟,笑道:“去闻山长府上拜访,总得要收拾一翻。”
程箴闷哼了一声,真是个棒槌,他居然能当做夸赞!
崔素娘看不下去了,面无表情上了骡车。
孙仕明盯着骡车看了又看,最后方不情不愿上了,打算待上车后再提点程子安。
在京城,如何能再用骡车,怎地都得赁一架马车,方不会失了脸面。
可惜,程子安挤进了程箴的骡车里,只能遗憾作罢。
在路上,程子安亲自下车,与老张莫柱子一起前去选了两坛酒,黄羊肉等各种吃食。
孙仕明见车停了,探头出去看了下,就忙缩回了车里。
程子安懒得搭理他,要是崔婉娘同意,他会尽全力让他们和离,顺便带走阿宁阿乔养在身边。
骡车到了闻山长府上,闻绪恰刚从国子监回来,大家团团见礼。
林老夫人哎哟笑道:“怎地还带了这般多的东西,真是,这定是子安的主意。”
程子安将砚台交给了长山,对他挤了挤眼,长山便拿着下去了。
程子安笑道:“我们几人吃得不香,就想着拿到师母家中来,凑在一起吃个热闹。”
闻绪五官长得与闻山长肖似,只比闻山长要严肃端方,看上去不苟言笑,打过招呼之后,就立在一边看着他们寒暄。
妻子徐氏与他一样不善言辞,估计是林老夫人在,她便落后婆婆一步,招呼着仆妇小厮端茶送水。
落座之后,女眷们到了别处去说话,吃了几口茶,程子安说了去太学之事。
闻山长愣了下,笑骂道:“罢了罢了,我不管你,只是你能去读书也是好事,省得你成日乱跑。”
孙仕明这才知晓,程子安竟然进了太学,一时震惊在了那里,后悔不迭。
乖乖!
太学可是得三品官以上的子弟才能进去读书,早知永安侯府肯帮忙,他就算咬牙拿出些钱来,也该随着程子安一同前往。
程子安朝着闻绪见礼,客气地道:“我对国子监不熟悉,到时有劳烦师兄之处,先给师兄道声叨扰了。”
闻绪欠身还礼,道:“阿爹已经交待过,师弟莫要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师弟学问好,哪怕是太学,也没甚可担心之处。”
程子安道了谢,道:“我先去读上两日,要是跟不上,再自己跟着老师学。”
太学并非人人可进,程子安既然得了这个机缘,听他的意思,只是随意进去学一学,没打算久读。
闻绪拿不定主意,不知该如何劝说,便看向了闻山长。
闻山长见状,眉头微皱,道:“听子安的,他要考春闱,与太学的学生们不同。”
闻绪便回过头,道:“一切悉听子安的意愿。”
程子安将一切瞧在眼里,闻绪端方得过了头,怪不得这些年下来,在国子监还只是个小小的司业。
好在闻绪忠厚,行事小心谨慎,惹不出什么祸事,闻山长能放心将他留在京城。
孙仕明在一旁听着,脑子转得飞快,起身躬身见礼,舔着脸道:“闻山长,闻司业,不知在下可能去国子监长长见识?”
闻山长眉毛拧得能夹死蚊蝇,闻绪手搭在扶手上,不安动了动身子。
程箴暗恼不已,早知这样,无论如何都不带他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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