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山水,五品以下为花鸟,六品腰间则无配饰的鱼符囊袋。
云州府是下州府,程子安的知府品级为五品,官袍上的花纹为花鸟,能佩戴鱼符囊袋。
在大殿上的诸多龙纹朝服中,程子安这身就很打眼了。
先前程子安一直走在最后,楚王只看到了个俊朗的官员,以为是翰林礼部等文官,就未曾多加注意。
待看清了之后,楚王拧眉沉思,除了几个皇子之外,礼部与翰林院与他品级一样的官员都坐在他上首。
南召与大周一样,京城的京官与地方大员,品级就算相等,京官也要高于地方官员。
如此看来,楚王断定,程子安是来自地方州府的官员,估计某州府的知府。
楚王疑惑不已,如何都想不明白,一州知府,如何能坐在皆是高官的大殿上?
楚王行事向来沉得住气,他很是客气颔首招呼之后,便转开了头。
筵席结束,楚王留在偏殿吃茶略作歇息,圣上则回了寝宫午歇。
程子安立在那里,等着皇子相爷们等先行离开,何相与章尚书脚步一同慢下来,留在了他身边。
待楚王一行人出了大殿,何相迫不及待道:“好你个程知府,回京也不提前说一声!”
章尚书则作揖见礼打招呼,程子安忙让开回礼,搀扶着颤巍巍的他道:“章尚书身子可是不好了?”
何相被冷落在一旁,很是不满,道:“章尚书的腿是老毛病了,到了冬日的时候总会疼痛。照着我看,章尚书就该歇着,反正衙门快封笔,工部来凑什么热闹。”
章尚书只呵呵笑,程子安猛地抬头,朝楚王一行看去。
果然,楚王刚刚回转头,想必是听到何相的大嗓门,知道了他的来历。
“知道就知道。”
程子安暗自嘀咕了声,搀扶着章尚书往外走去,道:“何相的话虽然粗糙,还是有些道理,章尚书不若告假回府去歇着,若是有事,圣上定会派人前来传召。”
何相脸拉了下来,程子安只当做没看见,章尚书笑着应了,叹了口气,道:“我这腿啊,是撑不住了。程知府既然回了京,我就能放心了。”
何相一下好奇起来,问道:“章尚书这话是何意?程知府回京,难道要顶替你的差使?”
章尚书忙道:“不敢不敢,我致仕与程知府毫无关系,亦不敢越过了圣上,吏部,指认工部尚书由谁接替。”
何相哦了声,神色若有所思起来,看着走路缓慢的章尚书,未再作声。
这时,许侍中差了小黄门前来传话:“圣上有旨,待圣上起身之后,程知府前去面圣。”
程子安应了,拜托了两个小黄门将章尚书搀扶出去,他则转身回殿。
何相拉住了他,道:“圣上还要歇一会,走,你同我去政事堂坐着吃茶说话。”
程子安挣脱不得,道:“何相已离开军营多年,手劲还是一样大。”
何相放开了他,很是得意地举起了手臂,道:“日耕不辍,早晚都要打一套拳,练习射箭。身子骨好得很。对了,上次吉州府的叛乱,西北兵前去平叛,那苏成奉可是做坏事了?”
程子安道:“何相也知道苏将军做坏事了?”
何相脸上的笑容退却,道:“各路兵是如何德行,我岂能不知。兵营的粮草,无论是前朝,前前朝,大周,都未曾如数发放过,养不起那么多兵。既然粮草不足,他们须得自筹。从何处筹措,程知府,你是难得的聪明人,我就不多说了,圣上亦一清二楚。水至清则无鱼,苏成奉只被品级罚降了一等,一年俸禄,便是因着此缘由。”
道理归道理,人命归人命。
寒风穿过夹道,呼呼凛冽刮着,太阳耀眼刺目,却照不透彻骨的寒冷。
何相见程子安不作声,斜了他好几眼,道:“这次与南召合议,南召拿了银矿出来,有了银子,各路兵的粮草,多多少少能发放一些了。”
程子安淡淡地道:“让各路兵啃银锭子?”
何相愣了下,道:“有了银子,让他们去买粮食,将作监也能多做些箭矢兵器。”
程子安依然不紧不慢地道:“南召要拿银矿换粮食。”
何相道:“我清楚此事,户部也算过帐,南召出的银矿,这算下来,是以现在市价的三倍高在买粮食。而且南召并非让大周一次将粮食付足,而是逐年支付。如此一来,大周的粮食就不那么吃紧,还能卖个好价钱。”
程子安道:“何相,天上从没有掉馅饼之事,南召气候炎热,粮食作物丰富,向来比大周要好,他们能拿出银矿来换粮食,还给出了如此好的条件,你觉着,南召可是在给大周做善事?”
何相愣住,道:“南召主要是为了开辟商贸,想要大周让出海道,允许南召的海船,经由海上通道,入大周境内的州府做买卖。政事堂与户部商议过,大家争议不下的,便是担忧南召的海船,会在大周境内为非作歹,另外,就是赋税如何征收,征收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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