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照在红墙黄瓦上,风呼呼刮着,青石地面被刮得像是用水冲洗过一样干净。
王相抬起头打量着天,拢紧了衣衫,道:“要下雪了,瑞雪兆丰年,好啊,好啊。”
程子安道:“瑞雪兆丰年,可惜很多穷人没能活到丰年。”
老人,幼童,体弱之人,在寒冷或者太过炎热的天气都易生病。
麻绳偏挑细处断。
王相叹了口气,道:“总得看大体,大体上来说,下雪好过不下雪。”
程子安好奇问道:“王相,换作是你,你可愿意拿自己的性命,换取他人的安稳?”
彼此都是明白人,王相说不了谎,他怔了下,道:“刮风下雨,又不是人能决定之事,我有什么法子呢?”
程子安笑了起来,道:“刮风下雨四季变换,老天要如何就如何,人的力量太过渺小,是无法战胜天。不过,人就不应当再雪上加霜了,有时朝廷看似一个很普通的策令,会有百姓付出性命的代价。”
王相神色若有所思,道:“就是圣上估计也难做,你就这般坚定?”
程子安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王相看了他半晌,收回了视线,呵呵笑道:“我老啦,比不过你们年轻人。昨儿个我回府,阿尧还在问我,你回了京城,可要给你下帖子,请你吃饭。你不吃酒,就只有吃饭了。我同阿尧说,你们同学一场,无论如何都要请一请,待到你清闲些再给你帖子。”
程子安笑道:“再忙都要吃饭,说起来,我好久都不曾吃到王相府上的饭食,一直想念得紧。王尧请尽情给我下帖子,也无需下帖子了,省点笔墨纸砚,让人传个话就是,我天天来。”
王相哈哈大笑,指着他道:“你瞧你,唉!”
不惧与明相翻脸,亦毫不犹豫接受了他抛去的拉拢之意。
有棱有角,却不拘泥死板,如此方是真正聪慧。
到了承庆殿,圣上已经起身,程子安跟在王相身后进去,明相已经坐在了圣上下首,脸上的神情来不及收敛,犹带着几分激奋朝他们望来。
程子安上前请安,圣上声音中带着几分睡后起身的含糊,道:“坐吧。”
明相手边的茶,冒出些许的雾气。程子安观察之后,心道圣上还未来得及对明相的话做出回应。
“明相先前还在政事堂,脚力真快,这般快就来面圣了。明相可是来告状了?”
程子安干脆挑明了,将所有事情都放在台面上来说,省得一次次打太极,说废话。
明相神色一僵,王相垂眸不语,圣上则无语,道:“你还有理了?”
程子安道:“回圣上,理不辨不明,与南召合议之事,并非是理,而是学问,与一国应当坚守的底线!”
不待明相开口,程子安仔仔细细,尽量用简洁的话,讲述了何为通货膨胀,海域让出之后的危险。
圣上一动不动听着,神色逐渐凝重,道:“如今大周的各路兵,兵饷粮草短缺之事,该如何解决?”
大周对南召合议心动的缘由,最终缘由还是因为穷。
江山不能乱,各路有庞大的驻兵,保证天下太平。
要养着庞大的官员与兵将,钱粮从何而来?
全大周的百姓就是全身都被刮去骨血,也供养不起。朝廷只能从别处想办法,比如海贸,与周边国家的榷场,商贸往来赚钱。
思路是正确,的确要开放贸易往来,不能故步自封。
但是,此举非但不能解决大周的现状,还会造成更大的危害。
因为沉疴仍在,病根未除。
程子安不能只顾着反对,却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不紧不慢地道:“臣以为,精兵减员,强兵,开办士官学堂。”
明相呵呵道:“裁减兵将,程知府说得倒轻巧,我倒要听听,程知府打算裁减何路兵的兵将?”
程子安淡淡道:“明相估计理解有误,精兵减员,乃是让各路兵按照规矩行事,比如到了年岁的兵将,当解甲归田。吃空晌的,过了年岁还留在兵营中的,早放他们归乡,减轻兵营负担。”
各路兵吃空饷的问题,由来日久,兵权悉数掌控在圣上之手,明相万万不会去碰触,悉数否认此问题。
圣上唔了声,道:“这些只能省出一小部分军饷,精兵之事听上去倒可行,只在尚未打造出精兵之前,其余的兵将不能动。军饷粮草的问题仍然无法解决。”
程子安答道:“与南召的合议,百姓所需之类,粮食等全部免税,只进不出。铁马、能用于造船的木材等军需,严禁出售,同粮食一样,只进不出。其余如昂贵的珠宝等,则按照一百课二十收取赋税,茶,瓷器,丝绸等布料,按照一百课五收取。”
王相听罢,皱眉道:“如此苛刻的条件,南召如何能同意?”
明相趁机附和,道:“换作是你,你可能接受?”
程子安从容不迫答道:“南召同样不会将铁,马匹等军饷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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