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修远手上、脚上带着镣铐,本就白的脸色,在摇曳的烛火下更白了三分,似乎也更清瘦了些。他只稍稍睨了覃可一眼,便跪下行礼,“罪臣吕修远参见太后,见过皇上。”“起来吧。”太后微抬手,“小达子,去,把哀家珍藏那幅画拿来。”“嗻,奴才这就去拿。”达公公跪下行了一礼,速速离去。很快他便拿来一幅卷起来的画,恭敬地递给太后。“打开吧,给他们看看。”太后手扬了扬,眸光毫无波澜。达公公乖乖照做,一点点展开画纸,当一整幅画露出来时,覃可与吕修远皆是震惊不已。对于他俩那反应,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都看到了么,手腕上有痣那个是哀家,另一个是哀家的双生妹妹念儿,亦是吕相的娘亲。”吕修远后退了一步,猛摇头,一双蓝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即便太后不愿认臣,也不该拿谎言来欺骗臣。”太后唇角勾起一抹不屑,“哀家为何要骗你,当年若不是念儿为了生你,她也不会死。”“唉,只怪你那老爹不早点来找念儿,若不是哀家当年跳进寒潭,将大肚子的念儿拉起来,吕相都没机会出生。”吕修远眸中泪光盈动,睫毛轻轻一颤,一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下,“这便是太后从小不待见臣的原因?”太后叹气,“就因那次入寒潭,哀家身子受了寒,导致此生都无法再怀孕,当然这不是哀家恨你的主要原因。”“你爹当年跟念儿两情相悦,哀家背着爹爹成全他们,结果呢,你爹忽然就消失了。”“念儿肚子一天天大了,多次寻死觅活,也不受家族待见,甚至被除名。”太后手指向吕相,指尖些微发颤。“若不是为了生下你,念儿也不会死,哀家只要一看见你那双蓝眸呀,就想到你那个负心薄幸的老爹,你说哀家能不恨么?”吕修远就这么红着眼圈看着太后,没有搭话。太后抓起一叠信件扬了扬,“如今好了,误会解开,哀家也不再恨你了。说说你为何要毒害哀家那些小皇子?”吕修远“砰”一声跪到地上,镣铐链子碰到一起,撞出清脆的声响来。“臣没有,臣冤枉。”太后坐到椅子上,翘起一条腿,“吕相觉得哀家会信吗?”吕修远神情真挚,“就算太后不信,臣也没有毒害皇子,都是误会?”太后明显不信,“你十岁那年,将三皇子推进后花园的小池塘里,导致三皇子溺水而亡,当晚落水后你受了寒,殿内加了好些碳火。”吕修远极力辩解,“臣没有推三皇子下水,臣也没有落水,臣是中了寒晶毒,才需要碳火化冰。”太后蹙眉,“胡说八道,世间哪有那种毒。”一直在旁边当隐形人的覃可举手,“母后,儿臣亲眼所见,吕相毒发时会晕厥,一双小腿还会结冰,硬邦邦的。”对上太后布满寒霜的眸子,覃可立即闭嘴,默默放下手来。太后看着吕修远,接着翻旧账。“你八岁那年,二皇子与你在城墙上放风筝,跳下城墙当场摔死,是否乃你那双蓝眸蛊惑所致?”吕修远摇头,眸光真诚,“不,臣没有蛊惑二皇子,是他自己失足落下去的。”太后一直瞧着吕修远,似乎看他有没有撒谎,好一阵儿才出声:“以你死去的娘亲发誓,哀家就信你这一次。”吕修远垂着头,跪在地上,戴着镣铐的手捏了捏拳,眸中恨意滔天。等抬起来时,他眸光已恢复平静,举起带着镣铐的手,缓缓启唇。“臣所述之事,句句属实,若有虚假,臣的娘亲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起来吧。”太后这才点点头。“日后好好帮哀家办事,哀家不会亏待你。至于你娘亲,等你那老爹回来,哀家定要让他给个交代,给念儿一个名分。”
末了,她又侧头看向给她捏肩的达公公,“小达子,拿钥匙来,将吕相的枷锁打开。”“嗻。”达公公乖乖照做。得到解放,吕修远跪着行礼,“谢太后。”太后摆摆手,“行了,都下去吧,哀家乏了。”“臣告退。”“儿臣告退。”吕修远与覃可拱手齐刷刷地答。刚要离开,太后忽然喊住覃可 ,“皇儿,别忘了哀家跟你的三月之约。”“儿臣知道了,母后请放心,儿臣定会让母后刮目相看。”覃可心里那个气呀,不愧是太后,跟吕修远叭叭完前尘往事,还记得跟她的约定。出了和颜宫,覃可与吕修远一前一后走在宫内的石板路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忽然,吕修远步伐一个趔趄“噗”一口血喷了出来,高大的身躯软软地倒了下去。吓得覃可忙伸手扶他。奈何对方太重,她压根扶不动,吕修远整个身体将她压在石板路上。压得她快喘不上气了。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人推开坐了起来。速度凑过去,拍了拍晕死过去的吕修远。“醒醒。”覃可掏出丝帕,擦掉他嘴角的血。他这是气急攻心了吗?这,现在才爆发,之前跟太后对质时,忍得该有多辛苦?人才啊。覃可指尖划过他高挺的鼻,薄薄的唇,想着要不要趁他晕了薅点积分。倏然,吕修远一双细长的浅蓝色眸子一睁,薄唇动了动,喊了声“皇上”。吓得覃可指尖一抖,尴尬地捏了下拳,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坐直了身体。“吕爱卿醒了,方才你怎么了?”吕修远挣扎着坐起来,抓起覃可的手,望向夜空那轮明月,神情落寞。“皇上有一天会抛下臣吗?”覃可拍着胸脯打包票,“孤保证,只要吕相一直对孤忠心耿耿,孤断不会抛下爱卿。”吕修远收回目光,看向她,严肃又认真,“皇上为何要对臣这般好?”他握紧覃可的手,一点点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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