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觥筹交错,马上就连小心眼的侯伟那点不愉快也消失了。年轻人嘛,很多看不顺眼都是意气之争,两杯酒下肚那就勾肩搭背喊哥哥了,真的到了利益之争与理念之争,那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气氛正好,路天正趁机好奇问李岐黄,为什么中医院还要挂水?李岐黄哈哈一笑,拍拍李介宾的肩膀说。“嗝,阿宾教我经方的时候曾经说过,仲景经方大开大合效果好,但是汗、吐、下法也颇为峻猛,一旦误治,很是麻烦……”“但是老祖先解决不了的问题,咱们能解决呀!不就是津液外泄,心肾阳虚嘛,我就看着患者,他出多少汗,我给他补多少液!”“还有那些体虚大便不出的患者,张仲景都有所顾忌不敢用下法的那种,我就给他们补液!”“张仲景还要用导蜜煎小心翼翼塞g门,咱该用承气汤就用承气汤,拉完给他挂上水!不怕他气随津脱!”“张仲景敢用的,我敢用!张仲景不敢用的,我也敢用!”“一句话,我不拜仲景,只尊岐黄!”说到霸气侧漏之处,侯伟忍不住直接翘大拇指!好!这才是我中医人应该有的风范!可惜刚刚说那些话的不是我路天正皱起眉头不语,他跟轻浮容易动摇的侯伟不一样,他是真的中医传承者,所以这样的话在他听来极其刺耳。李介宾岔开话题说:“我刚刚看了一下,这里输液的很多好像没适应症呀。”“阿宾你还不知道小县城的老百姓吗?生病了你不给他挂个水,他总觉得你没认真给他看没事儿,反正输的都是维生素,不打紧,也不是抗生素你还别说,维生素又便宜还不会过敏,安全又赚钱,之前周蛮子那边输液死了人,一下子赔了几十万,哈哈哈”维生素就几毛钱一支,但是你这输一次液可要几十块钱呀。李介宾也说不出话来了,虽然这确实是他之前教的,但是医者仁心,不管怎么说,虽然不是自己看的病人,出了人命总归是不好的。上过学校后,接受了官方教育,不管承不承认,他都有被“诏安”的嫌疑,对于以前不在意的东西,也开始有点在意了。而侯伟则听着兴致勃勃的,还问了一句:“赔了钱,医师证呢?有没有吊销?”李岐黄一脸鄙视的说:“就那小子,哪来的医师证。”“啊,没有医师证还能开诊所?”兄滴,你是第一次下乡微服私访吗?桌子上的人看着路天正跟侯伟反应,大致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看来是大城市来的呀,给你说,下面小地方,很多诊所都没证,俗称,黑诊所。”而且基本上西医黑诊所比较多,毕竟中医本来就不多,属于国家扶持对象,一路开绿灯,哪怕没有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卫生j督不查的吗?”李岐黄一听,更乐了,对一边沉默不语的李介宾说道:“宾宾你知道不,今天卫生监d的人又来了,估计是新来的,我脸都没给他们看,直接一开抽屉,拿出一板软妹币,往他们证件上一砸,你猜怎么着?”“他们走了?”“屁都没放一个,拿了钱,扭头就走,哈哈哈!”路天正跟侯伟听着感觉跟唱戏的一样,只当做李岐黄黄汤灌多了,开始吹牛b。而李介宾知道这种事情在当地很常见,很多黑诊所连个证都没有,只要给钱,照样每天给人输水开药。而且很赚钱,一般一年赚个小几百万不是问题。患者一般不喜欢去医院,去医院总是要开各种各样的检查,不检查就不开药不输液……我明明知道我有什么病,你直接给我输水开药就行了,开检查干嘛!
所以黑诊所非常有“群众基础”。插句题外话,不是没有白诊所,但是但凡做过生意的都知道,真的按照有关规定去开店,客观来说,确实赚不到什么钱,竞争不过百无禁忌的黑诊所也是很正常的。“师哥,给你说个事儿。”“咋了?又有啥新方子了,嘿嘿,那可要教教师哥。”“现在新政策,像你这样的中医馆,可以走确有专长,拿个中医医师证不成问题,找两个专家推荐对你来说也就是洒水的功夫。”“噢噢,你说这个呀,我已经弄了,你家的那个也是我帮忙找人弄得。”李介宾有点意外,这个是他没想到的。“那为什么还会有人找上门?”旁边的小青解释道:“学弟你还没毕业不是很清楚,像我们这种毕业了考的医师证,不管中医医师证还是中西医医师证,中药、西药都能开,但是走那种中医确有专长,就只能开中药了。”所以,岐黄堂挂水是不符合规定的,这就会有相关部门上门“罚款”、“整改”。至于改不改嘛,都已经罚过款了,这就不归我们管了。更何况,如果真的改了,那下次咋罚呢?“没事儿,小青今年就能考医师证喽,等她考过了,那么我们岐黄堂就能往前跨一大步了,来来来,小青你干一杯,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啊。”小青媚眼如丝的看着李岐黄,随后喝了一杯。刚刚的对话对路天正冲击很大,让他感觉大开眼界。虽然说中医式微,要弘扬中医,但是即使再式微,他也是出生在中医金字塔顶端的人物。爷爷是京城中医学界官面上泰山北斗式的人物,中科院的大拿,门人弟子遍布天下,很多都是各地的院长或者卫生部门的官员。就连全国名中医李老也是他爷爷的学生,嗯,而且也不是混的最好的那个,不然不会窝在山河省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可想而知,对于他来说,不管走到哪儿,有个医师证那不是作为医生最最最最最最最基本的要求吗!天呀!居然还有医生没有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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