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海日古说的话,转过天来,茹翩翩就吃了亏。
日头不过当午,她利用到河边清洗沾染了血污药剂的布条时间,例行去给那个无名少女祭奠。也不是什么香烛果品的供祭,那些东西她有心,军营里也搞不到。
所以只是摘了几片宽长的叶子,坟前为她折起小船,在送到河流中去,静静看那小船顺流而下。
人死后七日魂魄才会离开。她日日如此,打算折满七天,希望叶子船能载着她的亡魂回家,离开这个令人痛恨的囚牢。
多希望,她也能乘上那条船……
看到船飘远,茹翩翩叹息一声,拿起顺手寻来的草药,端起盆子,返回了医帐。
那尕其见她手里捏着一把野草,瞥了一眼,并没说教。他识得那些草药的药性,也知道她是想做什么。不过那些杂草怎么也比不上正经药材的效力,只能说聊胜于无罢了。
她救不了那些羊女,却执意为之。
对她这种医者的倔强,老军医并不讨厌,况且,她曾救过海日古一命,故而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折腾去吧。
“我去巡诊,你留在帐中,若有事就摇铃。”那尕其背上诊箱,说。
医帐中的位置有限,无需特殊照顾的轻伤员都分散在自己的军帐里休养。每日需要换药复诊时,他们自行前来,若是行动不便,军医就会带着诊箱在营中巡视一圈,统一处理。
茹翩翩点点头。帐中这些伤员已经安置得当,只需看护即刻,她倒是落得清闲,正好,可以处理刚拣回的药草。
就这么消磨着时间,她在心里给那尕其的巡诊计算着时间。这个时候,海日古不来,那尕其外出,若有一日她需要为逃跑做点什么,那这段时间就是绝佳的时机。她需要更准确地把控,做好准备,以免穿帮。
正铺筛着草药,门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让她心头一紧。
如此粗犷的步伐,她只听过两个人——
“海日古?”
劾力颇迈了进来,依旧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男人细长眼睛梭巡了一圈医帐,由于没看到想要寻找的目标,他咂了舌头。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拿着筛子筛土的茹翩翩身上。
“怎么只有你?人呢?”他的眼神有点危险。
他在说什么?
茹翩翩听不懂,躲闪着视线,尽量不跟这个危险的家伙接触。
谁知对方反走到她跟前,突然换了口音浓重的汉话对她说:“问你话,这里,人去哪里了?”
茹翩翩只能望向他,张张嘴,说:“……那尕其去巡诊了。”
“那尕其?”劾力颇挑了下嘴角,又意味深长地梭巡了她一遍,“呵,叫得倒很亲密。海日古,没见过吗?”
茹翩翩摇头。心里都是关于称呼的疑问。“那尕其”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人也跟海日古一样,表情怪怪的?只有那尕其本人对它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怪了,怎么哪儿都找不到人?”劾力颇搔了搔脑门,换了母语自言自语着。然后他朝帐外打了个响哨,立刻就有士兵跑进来应命。
茹翩翩听他噼里啪啦地对士兵吩咐了什么,两人对了几句话,士兵就小跑出去了。
劾力颇倒是不急着离开,回过身来无声地俯视着她,似乎是在笑。
这贼汉魁梧,照海日古也不差多少,腰圆体胖,甚至可能比后者还宽些。此时立在坐着的茹翩翩面前,投下像小山一样的压迫感。
茹翩翩知道他在军中的地位不简单,心中难免紧张,握着筛子的手也开始冒汗了。
这医帐里还有不少伤兵,在此处,这人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看着我。”说话间,男人的手指就钳住了她的脸颊,迫使她抬起头来,“一个羊女,也不行礼?我是皇子,你敢无视我?”
茹翩翩心惊了一跳!她怎能料到这人身份竟有如此之重?他就是劾力颇?
她在医馆行医时也听过不少消息,听说城外虎视眈眈的大军是由米里乎辛的十二个儿子中最小的那个所率领的。她就以为劾力颇是个弱冠少年。先前见他胡子茂密,以为和海日古一样是其手下的某个将领,万没想到,竟是本人?
“嘿,这么看,确实有点姿色,”劾力颇说着话,突然伸手在她胸上揉捏了一把,指甲还掐了她的乳头,“可惜瘦得像条羊崽子。”
“啊!”茹翩翩惊得丢掉筛子,护住了自己。那乳头隐隐胀痛。男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啧啧,叫得倒是很甜,”他说到一半觉得汉话别嘴,又换回了母语,茹翩翩就算听不懂内容,也明白他一定是在调戏羞辱她,“就是不知道肏起来什么滋味?能把海日古勾得五迷三道,死咬着不松口,你肯定是有点东西吧?”
劾力颇咧嘴一笑。“怎样?不如让我瞧瞧?”
瞧?瞧什么瞧?
这个人乱七八糟地混合着外族语和汉话,说着让茹翩翩摸不清头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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