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同这四人都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瓜葛,她手头掌握的信息不足以支撑她做出选择。
江静影心底无奈,抬眼看了看高处无尽的苍茫,眼中现出明显的疑惑来:
魏沉璧,你到底想做什么?
假如她这次选错了,就再也无法进来了。
……
面前几人眼见着不愿透露更多的消息,江静影明白自己到了不得不赌一把的时候了。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从原地起身,做出要朝魏沉狄的方向去的意思——
魏沉艾嘟了嘟唇,眼中流露出几分惋惜;魏沉西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魏沉依拧着眉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但她们都没有半点要阻拦的动作。
江静影只得往前走,每走一步,心中的疑惑就更盛一分。
按照上一层意识里魏沉和魏璧的表现来看,一旦她表现出要和另一人在一起的征兆,这两个家伙就会立刻开启黑化模式。
再结合白日里这几人的表现,江静影不觉得她们几个是能够头顶青青草原还笑着选择原谅的类型。
最终,她行至魏沉狄跟前。
面前这人用温柔的语调缓缓开口道:“选择我吗?”
她一双秋瞳似水,蕴着无边的柔情,但里头又夹杂着其余更为浓烈的情绪,很像悲伤,江静影不明白这悲从哪儿来,只以为是自己理解错了。
她回头看了看魏沉西所在的方向,生怕这位病娇丞相先前的沉默不语是为之后的天打雷劈酝酿时间,然而没有,一直到魏沉狄问出这个问题,剩余的三人还是那副模样。
江静影迟疑着缓缓点了点头。
魏沉狄对她伸出了手,江静影右手指尖轻轻弹动,终究还是抬了起来,覆上了她的掌心。
就在两人手心相触的刹那——
周围忽然起了雾,从四面八方裹过来,将其余三人的身影掩去,慢慢地,让她连跟前的魏沉狄都看不清了。
江静影霎时怔愣了一下。
浓雾从边缘处慢慢变了颜色,成为了滚滚的硝烟,灰黑的颜色让人远远看着就想掩住口鼻。
踢踢踏踏的马蹄奔腾声从远处传来,江静影定睛看去,瞧见冲天的火光,火舌跳动、雀跃,吞噬一切景象,让她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认清不远处残破的城池。
这是哪儿?
她脑海中刚冒出这样的疑问,就感觉到一阵口渴,燥热的感觉和头晕一起传来,让她一点儿劲都提不上来。
江静影晃了晃脑袋,闭了闭眼睛,抬手想要揉自己的脑袋,却发觉自己的双手好像被什么禁锢了一般,由不得她做主。
她低头看去。
手臂上矜贵的布料袖子似是被利刃割破,翻飞得七零八落,露出来的手臂上沾着灰、焦黑的砂砾和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黏在一道狰狞的狭长伤口上,关节处还有明显的擦伤。
痛觉后知后觉地漫了上来。
但比那痛觉更甚的,是她终于看清了自己手里握着什么。
血红色的剑柄……
不对,是银色的剑柄,只是沾染了太多的鲜血,连剑柄上篆刻的兽首模样都辨别不清,只隐约能瞧见那纹路里浸满的血色。
滴答、滴答。
粘稠的液体沿着剑身,一路蔓延到剑柄,最后凝聚在她紧握着剑的虎口上,多余溢出的又蜿蜒顺着她的手臂,没入袖口,流到手肘处。
江静影自看清那血色之后,就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嗅觉迟迟恢复工作,冲天的腥味儿前仆后继挤进她的鼻腔里,夹杂着空气里令人作呕的硝烟硫磺味,让她感觉更晕了。
任何一个和平世界生长起来的孩子,乍然直面这样鲜血淋漓的世界,都会有一瞬间的极度不适。
她的手腕在发抖,试图松开握住剑柄的手,但腰身上却传来一股将她往前压的力量——
噗嗤。
江静影猝不及防抬头去看,终于见到了手中这柄利刃所向之人。
那人额角带着伤,唇畔不断溢出鲜血,身穿深红色战袍和银色盔甲,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恶战,她肩头的盔甲都破损了,还有许多刀劈斧砍过的痕迹,白净的脸上沾满了灰,只那双眸子还是温柔的,其间甚至露出隐约的笑意,正温柔地盯着她看。
仿佛并不在意自己胸口没入的利剑。
……是魏沉狄。
江静影呼吸一窒,过度的刺激下,她一时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惶然地睁大了眼睛,满心都是不可置信——
什么意思?
是她选错了吗?
故事
魏沉狄似是有些站立不住,在江静影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的神情里,她没控制住往前倾了倾,好像要靠到江静影身上似的,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微笑的唇角,宠溺的眼神,还有依然揽在江静影腰间未收回的手——
都昭示了她对眼前人的信任,以及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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