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灿灼的乌瞳,说明她正是凤灵儿。
凤灵儿和姬红是师姐妹,相差五岁,俱是孤儿,前后为江湖奇人“蝶影仙子”收留。不过,姬红艳若桃李,媚似无骨,蹙眉颦笑都是风情万端,而凤灵儿却是清秀脱俗中带着七分机巧灵动、三分稚气未脱。
四、五年前姬红便只身到京师闯荡,凭着媚丽容颜和迷人心神的“摄魂术”她投身风尘成了当家花魁;而凤灵儿则是几个月前,学艺有成后,才拜别“蝶影仙子”下山投靠她。
此后,凤灵儿仗着一身轻功和姬红在秦楼楚馆中探得的消息,劫富济贫,行窃于达官富商当中,才两、三个月便在京师搅了阵风雨。谁知这个晚上时运不济,栽在“索罗三杰”的手里,到现在她一口恶气,还吞咽不下。
“师姐,你闻。”凤灵儿捧掬双手,凑到姬红的鼻间。
姬红嗅嗅。“很香啊!”凤灵儿把手挪到自己面前,眉头交锁,不放心地再闻闻。“没有腥味了吧?”她拧眉吐舌的。
“我的好师妹。”姬红亲热地拉了她的手,从怀里拿出条手绢,温柔地为她拭净,看她一双手绞洗得皱巴巴地,姬红不舍地揪眉。“哎呀呀,怎么洗了一层皮去了。哪!苞师姐说是谁招惹你了?”
“招惹我的不只一个,是一堆。不过其中最可恶的就是那一个了。”凤灵儿扁嘴。“这老天爷真不长眼,我每天三灶清香,她也不保佑我一点,净挑煞星给我。”什么“索罗三杰”她瞧是“索罗三煞”!
姬红娇笑,语带调侃。“别说得像善男信女似的,是谁小时候给庙里供的菩萨拆手断脚的,眼下说不定就是报应不爽。”翻了凤灵儿手背,抹净水珠。
凤灵儿努嘴。“那是小时候的事,诸天神灵记仇也不该记到现在吧。况且我现在可虔诚啊!”姬红拉着凤灵儿的手,正巧扯动她的伤口,一个吃疼,她痛呼出声。
“怎么了?”姬红连忙放手。
凤灵儿拉高袖子,玉藕缠上一截白布。“给人划了一口子。”瞥一眼白布,玉颊蓦然轻飞霞红,那是斐冷之前为她裹上。
凤灵儿本来要把它撕扯下来,剪绞成碎片的,可是可是扯了之后,自己又缠了回去。当她是失心疯吧,明明是恼气极了这人,可不论她做什么,那人的影儿,就唐突地冒出来,连水盆里都跃跳出他轻佻却似含情的贼样,才害得她这么死命搓洗那双手。
凤灵儿心头低叹,也不知道,这样做是跟那人过不去,还是同自己闹别扭。
她那辗转的心思,姬红自然不解,一颗心全提吊在她臂上的伤处。“是谁割了你这一刀的?”姬红轻柔地审视凤灵儿的手臂。
凤灵儿回过神,咬牙切齿道:“裘恨。”
“烈焰大将军?!”姬红媚眼睁望她。
“就是他。”凤灵儿翻个白眼。
“呦!你怎么惹上他的?”姬红搅转胸前的衣襟。
“算不上是我惹他的。”凤灵儿一对美目贼溜溜地巧转。“他可能把我当成偷他老婆的汉子了。哼,今晚我撞见了一个蒙面男人从裘府里出来,说不定那是楚绫嫣的情人呢。师姐,你可知道这楚绫嫣和裘恨是怎么回事吗?”
“这楚绫嫣嘛——”姬红拉了张椅子,扭腰摆臀地坐下。“她今年芳华二十。她爹爹楚街道是乔郡郡守,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三年前,她爹携她入京,表面上说是来探远亲的,实际上是要帮楚绫嫣攀门好亲事。传闻这楚绫嫣生得是倾国之貌”
凤灵儿打断她。“这我亲眼见的,的确不假。”她也找了张椅子坐定。
“嗯。”姬红娇言软语。“应该就是这样是这样吧,所以她一入京城,提亲的人就没间断过。据说,裘恨对她也是一见钟情。这安敌攘外凭的就是裘恨这批人,因此皇上晓得这事后,就做个顺水人情,为他俩主婚。只是这裘恨,长年在外征战,难免对楚绫嫣多有冷落了。不过,她好歹是个守礼知份的官家千金,有这胆子偷汉子吗?”
“难说呢!”凤灵儿顺了一绺发丝把玩着。“而且,我猜那汉子对楚绫嫣必然痴心极了。谁都知晓裘恨这两天就该回来了,他还要冒险和楚绫嫣见上一面,那感情外人恐怕难以想象。嗯楚绫嫣会有什么机会和这样的男子认识呢?他们的情感又是从何孳生的?”
姬红掩嘴吃笑。“瞧你说的,倒像是笃定楚绫嫣红杏出墙似的。”
凤灵儿娣了她一眼。“等我查出来,你就知道了。”
“别!”姬红赶紧堵了她。“别碰这件事儿了。裘恨那一票人,咱们是惹不起的;眼下你只吃了一刀,往后可能要丢了一命的。”
“师姐,连你也怕这三个人吗?”凤灵儿低头倒了杯茶。
姬红接过茶杯低啜。“这三个人的出生来历,没人摸透过,可他们却握了半边天下,你说该不该怕呢?”
凤灵儿抬眸。“那你觉得这三人中,谁最可怕?”
“也许是裴冷吧!”姬红与她相觑。“这人在战场上封号玉面阎罗,可是除了他的敌人之外,亲近过他的人,没一个人说过他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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