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沉!斐冷觉得他的头好沈,沉得他不想起来,恍恍惚惚间,他听到一些细碎的话语。
“斐大哥怎么了,怎么会一直没起来,小青,大夫是来了没啊?”
“凤公子,您看是怎么回事?”
“他可能没盖好被子,外感风邪吧。”凤灵儿对着索罗桦信口胡诌,焦心地探手抚上斐冷的头。“额头好烫啊!”凤灵儿心头一阵酸热,若不是有旁人在,她的眼泪怕是要滚出来了。今天清晨,她实在不该-下他的,那时他还受伤哪!是谁?!斐冷试着睁开眼睛,他听到灼急而熟悉的声音,很像很像“嗯”斐冷喉头逸出一声咕哝,他勉力张开眼睛,眼前的影像模糊成一片。他眨眨眼,信是昏头了,才会看谁都像小灵儿。
“醒了!醒了!”凤灵儿紧握住斐冷的手。她再不能松的,这是失而复得啊!
“真的?!太好了!”索罗桦协同小青趋步上前。
斐冷问道:“这是”凤灵儿竟又着了男装,出现在他面前。
凤灵儿赶紧出声。“斐大哥,我是凤灵,你不认得吗?亏咱们那晚,还有同床之谊,你这下就把我忘了。”她说得像是有几分怨怪的意思。
索罗桦好意地排解。“凤公子,斐大哥人不舒服,头脑昏沉,猛一下地看到您,自然是弄不清楚怎么回事的,您千万不要误会。”
她像首轻转,凝眸着斐冷。“斐大哥,凤公子那晚之后,一声不响地走了,方-我才晓得,他是怕空手叨扰不好意思,这些天,去寻了幅字画,送给我爹作为礼物。而他前脚才踏入,就听说你突然犯病,后脚便马上赶来,你看世上还有他这般多礼重情的君子。”她浅笑盈盈,一径儿地称赞凤灵儿。
“原来是这样。”斐冷终于晓得凤灵儿是怎么扮装回来,他扯了个笑。“斐某何德,还劳凤公子担忧。”
凤灵儿故作豪气。“什么凤公子,咱们都睡过了,兄弟相称就是了。”看到斐冷醒来,她心头的石块,总算落下。
凤灵儿睁眸瞧着斐冷,眼底满溢着欢欣。
斐冷避开她的视线。“凤兄弟,我已无碍,不好耽误兄弟时间,你尽可以去休息了。”他应付似地牵起嘴角。
“我去休息,谁来照顾你啊?索罗姑娘未婚嫁,小青姑娘没许人,她们两个照顾你,总都有不方便,还是兄弟我来照料好了。”凤灵儿说得理所当然,真把自个儿当成男子。
斐冷笑笑。“怎么好麻烦凤兄弟,还是差个下人来照料就好了。”他没想到凤灵儿去又折返,还没准备好,如何面对她。
“这可是不同的。”凤灵儿沿着床边坐下,勾搭上他的肩头。“下人照料是尽本分,咱们兄弟照料是看情份,怎么想,都该让兄弟来才是。索罗姑娘、小青姑娘,你们俩说是不是?”
索罗桦思索半晌,轻声道:“斐大哥,我觉得凤公子的话,很有道理的。”转头迎对着凤灵儿浅笑。“难得凤公子这么讲情重义,让索罗桦好生敬佩。”
“嘿!嘿!”凤灵儿挤了两声干笑。“索罗姑娘这么说,我可就不好意思了。”她是真觉得不好意思,欺骗一个这般信赖“他”的人。
凤灵儿站起身来。“你们两个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顾就成了。”
“喔。”索罗桦恋恋不舍地瞅望着斐冷,盼他能开口留她。
斐冷回了个微笑。“你们两个一定累了,好好歇息吧。”他想弄清楚凤灵儿这趟踅回来,到底有何打算,只得顺着她的话,把索罗桦和小青支开。
“那斐大哥,安心静养就是。”索罗桦只好温婉一笑,敛身施礼,牵着小青下去。“小青,我们别打扰斐大哥了。”
“这里有我,你们放心啦!”凤灵儿送她们出门,等两人走得远了,便将门关上。
“怎么这么快就踅回来了?”斐冷倚在床上。
“我根本不该离开的。”凤灵儿回头。“你那时受了伤,没立刻止血,又同人打斗,耗损真元。加上之前,多少也是吸了些迷魂香,几下折腾,才会让你睡了之后,便晕不醒。当时,我若在你身边,你也不至于昏沉这许多时间,还叫你感了风邪,都怪我,离去得太莽撞了。”
斐冷微扯了一下嘴角。“你说来便来,说走就走,心头到底是怎么看待你自己,又怎么看待我?”
凤灵儿敛首,绞弄十指。“我很抱歉,刚开始说要同进共退的人是我,却在这关头丢下了你”“你这么做并没错。”斐冷打断她。“两人不能同心,如何同进共退?又何必同进共退?”
凤灵儿噘嘴。“咱们也没这么不同心啊!我看那索罗莽也是不顺眼的,有心同你将他扳下,只是你对付敌人的手段,与我不相同就是了。你的境遇”
凤灵儿踅回“姬红居”的途中,又思量了几层。她想过斐冷了心报仇,自然会以决绝的手段铲除阻碍报仇的人事,她该当体谅他的。
凤灵儿咬着下唇。“你的境遇与我不同,应敌手法自然与我相异,我总不能硬要你改变;不过,我会想法子,不让你多造无辜的杀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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