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晕龙!”“七舅姥爷妈妈爹爹,小儿不能尽孝了原谅我,都怪那天我认识了一个姓梁的……呕――”“阿弥陀佛!大美人救我!”梁陈眸光一凛,四下巡游几圈,已看定了这妖兽的弱点――正在颌下!他长剑一挥,剑气咬定雪豹前胸到腹部的一条巨大长链,蛟龙猛地借力甩上了天,刹那爪成长翅,翻身成了只巨大凤凰,清啼一声,接住了他,身后义学几个人又惨叫着含泪抓住了华丽的鸟毛。剑气收回,凤凰避开那长尾,又往下躲过雪豹狂吼出来的大风,梁陈凝气入剑,方才略有黯淡的剑又亮几分,凤凰已飞到雪豹脖颈旁,那沾血的绒毛都看得分明!雪豹扭头狂咬狂撞,凤凰便只好高低地躲闪。须臾终于瞅准一个时机,那豹头露出了弱点,梁陈咬牙运力一斩,剑气如虹,宛如一把天地光华凝成的雪亮圆刃,直绞那妖丹――“珰――!!!”金石碰撞之声刺破耳膜,梁陈双眉一攒,一侧头,耳边已经流下了两行血。凤凰长啼一声退开,雪豹狂吼一声扭头,震塌了东岭的雪。梁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渎神。漆黑的荆棘竟挡下了法自然剑的全力一击??这荒谬程度就像鬼帝和勾陈上宫其实办过婚礼一样。梁陈虽然不是这剑的正经主人,但也明白这种大神的本命剑几乎是无人能敌的,别说铁,削什么都如泥。只是他不是主人,用不出全力,换作真正的勾陈上宫,也不用找什么妖丹,怕是往这雪豹腿上轻轻一戳就够它好受的了。再者,荆棘在这,那人呢?渎神水一样漫过了雪豹的脊梁骨,只见那东西坚硬过铁,咔哒一声罔顾阵法,生生掰碎了雪豹身上的禁制!梁陈惊了又惊,还没惊完,就看到那荆棘三下五除二咔擦咔嚓地连拆十几丈,碎铁哗啦哗啦掉进浪中,水花高溅,转眼雪豹就已经自由了大半。梁陈四下一看,就看到雪道长亭里,渎神的尽头连绵。明韫冰穿着一身黑袍坐在那儿,神色如冰,然而抬眸看他的眼神却像有戏谑。“你――坑爹啊!!”话音刚落,就被挣脱镣铐的雪豹一尾巴抽脱了,凤凰化为光陨灭下来,几个人倒霉地连坠几十丈,那光凤凰才又成形,翅膀尖勾住一个惊魂未定的萧林广。重剑不受控制地回到眉心,梁陈手掌一撑,如龙般跃上凤凰之首。光芒如沙,无弦弓复又握在手中,他挽箭飞出。箭如怒鹰长啸,破了乱打的冰浪,渎神败将般退开,那箭矢像会吸收光华,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及至雪豹眼前,已如彗星,转眼穿透它脖颈!“吼――”雪豹未曾流血,却是极痛,眼眸都已撑大,凤凰在巨浪之中扁舟般东倒西歪,梁陈站立不稳,狠狠地抓住鸟羽。
却见围簇在离思湖岸的偶人已经蚂蚁般纷纷涌了过来,一个个蜘蛛般飞来,爬上碎冰面,看都看不清便飞身掠过,只爬上雪豹脚掌,顺着躯体撕咬,或是一掌撕下绒毛,又以手钻进皮肉。雪豹痛得满地打滚,水面经不起这动静,海啸般荡了起来,凤凰东躲西藏,萧林广他们在狂浪中大叫:“师祖!!大恩大德,徒儿来世再报!!”“傻子!!没有来世的!!”“那些人疯了?!不允许伤害野生动物――”“那还算是人吗?!”的确,已经不能太算是人了。梁陈那箭其实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损害,更多的是一种禁锢术法,相当于温和的镣铐。射穿了雪豹的脖颈,按理也不会让它太痛,但不知为何,雪豹却像被拧碎了脑子似的狂啸,浑身的毛都似乎疼的竖了起来,更遑论还有毒虫似的偶人扑上来伤害。凤凰挣脱骇浪,飞远了些,梁陈回过头,见那雪豹挣扎痛嗥,偶人纷纷奔向它的下颌――妖丹所在!它无计可施,暴怒而无力,眼珠子却忽然往自己这边动了一动,眸中湿润。竟好像有点委屈。梁陈心里一咯噔――他这人天生对委屈和可怜过敏,看见了什么惨事不平事,不把人家拾掇好了他就浑身不舒服,最最受不了的就是卖可怜,只要卖可怜,不管有成分多假,含了多少谎话,他都无法推拒。他当即停了下来。这时鸟背上的萧林广已经看到了带着徐晓晓和卿晨的朴兰亭,连忙招手,那边一行人在收拾阵法的残局,远远旁观。朴兰亭神色分外凝重,看着那偶人蚕食的雪豹,又看了一眼边上长亭里的明韫冰,眼中几度变换。他默默运力,山外山中忽然爆发出一大片淡粉色的光,奔向四面八方,把各座斋书台里隐隐通向鬼帝的灵气罩了起来,似乎暂且切断。梁陈看见明韫冰动了动,抬起下巴,那黑缎一样的长发在冰天雪地里显得异常醒目,分开了,露出一张亦仙亦妖的脸,双眸里一点冷笑。他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攥住了,往下一拉,顿时十叠云山的命门就像被狠狠地撼了一把,连大雪都被吓停了,各处斋书台摇摇晃晃,地动山摇,泥沙齐下――他要毁了这地方!朴兰亭面如死灰,冷汗直冒,然而那蔷薇色的光一点儿都阻挡不了鬼帝一早落在各处的细密阵法。他渐渐心凉之际,梁陈忽然抬手,对着明韫冰就是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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