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恩悄么声说:“这是给你演示初级幌道,你快认真学习,方便以后灵活运用。来,师兄给你解说。”见他们这种好学之气蔚然成风,邬道长满意点头,一甩拂尘,和尚书大人一起让进内室。只见屏风之外牵来一条金线,明韫冰蹙眉之际念恩说:“这叫悬丝诊脉,师承孙悟空。”明韫冰十分怀疑:“真的假的?”念恩左右看了看,欲盖弥彰地把手附到明韫冰耳边,飞快地用气音说:“假的。”邬梵天高深莫测地按着金线,半晌摸着山羊胡得出结论:“梁大人。这个,令夫人呢,这个情况,她不是怀有人子,而是被鬼气魇住了。她肚子里的呢,不是孩子,而是那只女鬼生前的人身。”梁尚书脸都绿了:“你说什么?!”尚书夫人被老头的大嗓门吓到,顿时失声痛哭。侍女扶的扶劝的劝,场面一片混乱。念恩赶紧趁乱对二师弟进行现场教学:“初级幌道第一步:制造恐慌。就像这样,危言耸听,说的越恐怖越好,最好听起来好像马上会死、侮辱了你……我人格一样。”“……”明韫冰嘴角抽了抽。连他一只鬼都觉得很缺德,是什么境界。他觉得那谁痛击肃邪院,并不冤。邬梵天毅然抓住梁尚书的双肩:“梁大人,我说的字字属实。尊夫人肚子里是魇了令公子们的那只女鬼的尸体!她寄生在尊夫人身上,夜里幽魂就在庭院里吸收天地精华,消化白天吸的阳气。你们这个大宅坐北朝南,阳气极衰,正适合妖邪养气。敢问贵府最近是否有人过世?”梁尚书面色一变:“家父。”念恩解说道:“第二步:树立万事灵的坚定形象。给对方造成一种我什么都懂,我什么都会,你的……他的性命就在我手中的错觉。”“……”明韫冰勾了勾手指。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和善地交流。念恩一阵窃喜,凑过去,只听他师弟问:“过世怎么说?”“哦,这个啊,刚刚进来,门口服丧礼的花圈还没扯干净呢。他们家管事的忒懒了。”“……”“你就随便扯,我告诉你,有个小诀窍。俗称四大金刚:有艳遇,刚过世,倒过霉,生娃娃。随便抓个人蒙一个,基本就在里面。”明韫冰一脸学习中。(梁陈暴起:就是你们教坏我老婆!)
梁尚书一把抓住邬梵天的袖子:“邬道长,我全家性命就在你手上了啊!你有什么转运的办法吗?这只鬼怎么才能赶走?有时候她还想来缠着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一瞪她她就尖叫消失了。”明韫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位梁大人三庭五眼,异常正直,一看就是那种刚正不阿的清官。常服甚至还打补丁。这种一身正气的人,双眼堪比照妖镜,拂昭不绕着走才怪了。就是他也不能靠太近。邬梵天一脸淡定:“施主放心,放心。贫道有办法驱除她。”明韫冰极其怀疑,又用眼睛问“真的假的”?念恩给了他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梁尚书:“道长要我们怎么做?尽管说,只要能把这只鬼除掉,不管多少钱我都出!”下一步,坑钱?念恩一脸“你太嫩了”的表情。就见邬梵天表情一黑:“梁大人这是什么话!我们肃邪院行事光明磊落,从来不收钱!不像那个什么降真门的人,打着惩恶扬善的牌子,专行男盗女娼之事!我们跟他们不一样!不一样!念恩,阿静!”两个场外观众一脸呆滞地被拉到邬道长身前:“这两孩子都是我捡来的,这个——”他指着念恩,“捡到他的时候,他全族都被降真门的人杀了,他那么一点点趴在死人堆里,对我露出一个春天般温暖的笑,我马上就把他带回肃邪院了。日夜浇水,你看,现在长的这么高这么壮!每一滴米!都是贫道我亲自去讨的,他十岁以前穿的都是百家衣,有一年冬天,院里冬衣不够,差一点这孩子就冻死了,贫道毅然决然地打开道袍,把他裹在胸前……嗷!!”邬道长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念恩收手的速度快到人看不见。一脸无辜地冲着眼含热泪的梁尚书笑。邬道长深情抚摸念恩的狗头:“……即使那年冬天把脑子烧坏了,现在也很能打,这都是贫道的分内之事。”“道长……”梁尚书一寸柔肠,万分感动。邬梵天又想按照流程对阿静进行一番身世渲染,触及到他眼神,顿时不敢上手,改为在肩膀上轻轻一拍:“这孩子也是,被降真门追杀了七天七夜,就因为身负解阵秘法。贫道大战十个降真门贼人,才把他解救下来,背上添了十道新疤。——贫道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施主,我们不需要钱!哪怕肃邪院已经穷到连锅都掀不开了,我美丽的小阿静连一件整袖子的衣服都穿不起……”梁尚书低头看去——说时迟那时快,在他看来的前一刻,念恩“刺啦”一声扯断了明韫冰的袖子。“……”明韫冰有点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的袖口。他的眼神在梁尚书眼里顿时变成了难以启齿的柔弱,配合那俊冷的外表,简直就是苦情小倔强一枚。梁尚书感动极了:“邬道长……”邬梵天伸手拦住:“梁大人,先不用多说,今晚我们就把这只女鬼给你除掉。只是劳烦给我们安排一个客房歇歇脚,一个就够了,我和念恩可以睡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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