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一张!”我把钱丢在那个小凹槽里,马上,一只白净的手伸过来,抓着那张二十元的边角,将它抽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一张标着“温州—瑞安”的车票滑进了小凹槽。我用中指和大拇指捻起了那张车票。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有个中年男人在注视着我,他在看我的兰花指?
穿过空空无人的安检,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先是鼻子闻到了浓浓的泡面味;接着耳朵,男人、女人、小孩子、老人,带着各个地方口音的声音汇成了一道无形的洪流,汹涌而至;眼睛也不能幸免,与之相接的是一道道陌生的目光,灯光,如果与它们连成一条线,能织就一道网,而网口就落在瞳孔里;还有脸,吊扇带起的风正一阵一阵地在上面掠过,此时有显微镜的话,可以看到那些细细的绒毛会像江边的芦苇一样,向着一个方向倒伏。——很熟悉的听觉,视觉,还有感觉,有半个月没来了,车站大厅还是这副情景。上次来,还是送拉拉回瑞安的。也在这大厅里,拉拉说好了,不用送了,我说我送你上车就不送了,拉拉笑了,没说话。
我把票递给倚在栏杆上的检票员,她没接,摆了摆手——仍旧是白净的手,说短途车上检。我把票塞回兜里。兜里还有一串钥匙和几个硬币,手伸进去能感觉到它们坚硬的质感。拉拉说过,应该随时在兜里准备几个硬币,要不然当你准备要坐公交,而又没有硬币,就麻烦了。
跨出那片屋檐摊下的影子,能看到不远处的车子,我把相机的背包带往上提了提,向着那辆用绿色的行楷剪贴字标出“温州—瑞安”的车子走去。上车,果然有人在检票,我把票递过去“喀”一把小剪子在边缘上打了个小洞。我没有把票再塞回兜里,而是塞到了相机包旁边的那个小兜里。。
看了半章,左肩膀又痛起来,我赶紧把书放下,这时我发现刚才那个女人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她的脸洗过了,还化了妆,眉毛尖尖地挑在上面,唇彩也很艳。她看我抬起头来看她,对我皱了皱眉头,说我的妆花啦?我说没有,挺好,挺好看的。她笑得更灿烂了。她说继续看吧,晓君要过好一会儿才能回来。我说没事,我可以等。她又进了里面的房间,关上了门。不一儿,她换上了件很宽松的毛衣和一件铅笔裤出来,在她手里还有几张碟片,她走到小电视机蹲下,放了一张碟片到影碟机里,对我说,我们看碟吧,片子我昨天刚租的,听说很不错。
片子是美国爱情片,刚刚跳出字幕,她就叫起来,说原来是这部啊,都看过的嘛,还骗我说新片,真是乱来,她又问我看不看,我说随便,她就由着它继续放下去。她自己则拿了我的来看,看了一点,抬起来头问我,说你刚才说是你是晓君的朋友的朋友,她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啊?我说叫王军民。她一听我说王军民,突然大笑起来,说原来是王八蛋啊。笑过,她又说,我们都叫他王八蛋来着,这是我们给他起的绰号,他很好玩的。我说是吗,她说是啊,你知道嘛,我有次开玩笑说他嘴唇真像女人,要是涂点唇膏就更像了,没想他竟然真的涂了,还问我们性感不性感,好玩死了。我说真没想到,他也会这么逗,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问我,那他以前什么样的,我说他以前很木的,就只知道看诗歌写诗歌,那时候不爱说话,还特害羞。她张大了嘴巴,说真的啊,那可真的想不到,不过我见到他时,他可不是你说的那样了。有次,他带我们去泡吧,还跳了一段抽筋舞,真是太厉害了。还有次,他
晓君从外面开门进来了,她的手里提了两大袋的东西,一进屋,就把东西扔到了地上,说重死了,重死了,阿萌,我打电话给你,你怎么不接啊。坐在地上的阿萌跳了起来,说真的啊,我把手机忘在房间里了。她走过去,解开了地上的袋子,说这么多好吃的啊。晓君推了她一把,说没你的份。阿萌笑笑,说怎么可能,都我看到了。晓君朝我招了招手,说过来一起帮忙择菜吧,王军民特地给你买的,说叫我好好招待你,这家伙就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我赶忙过去,过去一起择菜,菜色很丰富,有鱼有肉,还有我最喜欢吃的猪头肉,看来王军民还是挺花心思的。我问晓君,王军民是不是还有其他手机号码的。晓君说没有啊,就一个啊,怎么啦。我说他手机停了,我找他都找不到了。她说不会吧,我刚才,我刚才还跟他通过话的,说着她掏出手机拨了一个,静静听了一会儿,晓君骂了句该死的,怎么是公用电话的,明明是手机号码嘛。阿萌说你真笨,有些号码就是这样的。晓君说,那看来真停机了,他停了怎么不去充的啊。我说他一直说很穷,可能没钱充了吧。晓君说怎么可能,他穷,我们还不得住大街上去啊。阿萌也笑了,说我们经常敲诈他请我们吃饭的,就数他最有钱了,还穷啊,是不是哭穷啊。我愣了下,说真有可能。我又问晓君,他中午回来的吧。晓君说他忙着呢,估计不会回来,他叫我出去拿下菜,就跑得没影了,他这人神仙一样的,整天也见不到两次。我哦了一声,埋头下来择菜,青菜有些被打了霜,已经焉下去了,我把这些叶子剥下来放到一边。还有一捆四季豆,我把它们择成一小段一段放到碗里。择完,阿萌说要去买点鸡爪,晓君说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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